轉頭,卻見蘇凝墨半倒在地上,腹部的流血雖然被止住,但衣衫上盡是一派猩紅,好似往紅色染缸裏走了一圈。
他的眸,頓時凝起。
“怎麼回事?”他快步走過來,接替了成鯉的位置,將蘇凝墨半攬進懷裏,手輕柔地放置在她的腹部。
暖暖的氣流從他的掌心傳向她的傷口。
明明已經將內力用盡了,卻為了她勉力透支。
蘇凝墨張了張嘴,想讓他停下,卻發不出聲音來。
“駱掌門,請替我叫大夫來。”說著掌心又推出一股暖流,注入蘇凝墨體內,然後將她抱起,絲毫沒有理會也在給蘇凝墨注內力的沐樾,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未落向她。
“已經派人去請了,跟我往這邊來。”駱祁風垂眸,帶著酌辰往內院走去,心裏縱然擔心,卻不曾再看血跡斑駁的蘇凝墨一眼。
方才,他第一次那麼深刻地認識到,蘇凝墨心裏有了一個人。
不是他,是酌辰。
而酌辰的焦急的神情也讓他明白,他心中也有蘇凝墨。
他們兩個,縱然還不曾向對方吐露真情,但已經心心相印,無法分割,也無法再容忍另一人插足。何況,他駱祁風自認算不上聖賢,卻也是個君子,絕不會行無恥之事。
心裏埋藏了很久的、隱晦地在生長的某個東西,霎時枯萎零落。駱祁風知道,從此蘇凝墨的心中再無他分毫位置。
從此他隻是她的大師兄,而已。
駱祁風和酌辰帶著蘇凝墨去了內院,成鯉雖也焦急,但此時兩派鬥爭方歇,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所以仍舊留在了一片狼藉的庭院。成鯉雖平日一副欠揍樣,到底還是可靠之人,在下山之前已經了解這些情況了,處理起來得心應手。
出乎意料的是,沐樾並沒有跟在酌辰後麵,而是也留了下來。方才酌辰沒有看她一眼,的確是生她的氣了,如果她沒有加入邪教的話,蘇凝墨就不會下山,也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了。
如果以前她隻是吃醋酌辰對蘇凝墨太過特別的話,這一次,她卻真真切切地知道了蘇凝墨於酌辰,是多麼重要的存在。以前她犯再大的錯,酌辰至多教訓她一頓,眼裏隻是嚴厲與無奈,可這次,他卻氣到壓根當她不存在。如果蘇凝墨有什麼事的話,沐樾絲毫不懷疑,酌辰會無視她一輩子。甚至,更糟糕的情況都可能出現。
沐樾垂了頭,看著蘇凝墨扔在地上的鞭子,突然想起了與蘇凝墨認識以來的事情,想著想著,心裏突然一動,她跑去將鞭子拾了起來,仔細掛在腰間。
她終於勇敢地從心底裏承認,她比不過蘇凝墨。她輸了,輸得心服口服。
蘇凝墨腹部那一刀雖然傷得重,但好在不是重要部位,她自己身子也不弱,加之隨後他們幾個連續給她輸送內力,她並沒有生命之虞。大夫馬上趕到,仔細給她診斷了,又替她好生包紮了,拿了名貴的天山雪蓮和千年人參等東西補氣血,還開了補氣活血的藥方吩咐下人去煎了。
一係列程序下來,大夫累得滿頭大汗,腹部已經止痛的蘇凝墨卻困得直打盹。
“睡吧。”酌辰看得好笑,輕聲哄她,手還放在她腹部撫著,心疼不已。
“……嗯。”蘇凝墨打了個嗬欠,沉沉睡去。
待她熟睡之後,酌辰才走出房間,吩咐人好生照管蘇凝墨,便往庭院走去。駱祁風剛剛將他們帶到這間客房之後便離開了,想來應該去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