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也不多說,湊到門上,透過糊紙瞧了起來。
左嫣然今日宴請的都是些官家子弟,平日裏風花雪月,流連風月之地,一向不理政事,堪稱紈絝。可這幫紈絝子弟,卻深得官戚寵愛,一擲千金,投其所好者數不勝數,隻是,左嫣然向身為元帥之女,夜色已濃,本該宿於閨房之中,卻為何邀這一大幫紈絝子弟,來這風月之地,若是無關風月,莫非是為了政事?
由此一念,玉兒心裏一緊,突然想起蠻族與天麟聯姻之事,又怕瞅見這左嫣然一襲輕紗裹身,拾了杯酒,離了主席,遊蕩其中,或語笑嫣然,或薄紗輕挑,一舉一動之間,盡顯嬌嬈之態,嫵媚之姿。
可縱使美色當前,醉意已濃,還是有人保持著幾分清醒,抑著本能,婉拒佳人。那是一位大約二十六七的男子,模樣倒不是十分俊俏,隻是眸若星辰,似藏大誌,一眼看去,給人很舒服的感覺。見佳人欲靠,立馬移了位,拍拍衣袍,站了起來,臉色一片羞紅,道:“左小姐請自重!”
左嫣然見他退避,倒是不怒,又上前一步,捂嘴笑道:"嫣然都不羞,萬公子何須顧及這些繁文縟節!”
“萬某曾聞左小姐是位大家閏秀,知書達禮,不想今日一見,才知名不符實!”左嫣然氣得麵色發青,又偏偏無詞可辨,胸間一片波濤洶湧,那人不經意一見,又馬上害羞的低下頭,道,“左小姐,萬某隻懂經商,不知政事,先告辭了!”
說著便要疾步離去,不料,左嫣然聞言一笑,雙臂一伸,擋住了去路:"萬公子料事如神,嫣然佩服,既然如此,嫣然就明說了,今日冒眛請諸位前來,是為了商討發兵天竺之事,”左嫣然頓了頓又道,"目前兩國聯姻將成,家父力主結蠻族之力,共攻天竺,開疆拓土,共謀霸業…家父深知各位公子的親戚家人都身居要職,人脈廣博,故特派小女前來探探風聲,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左嫣然一語落下,底下便起一陣騷動,大多為不願之聲,其中更有些輕浮之言,左嫣然臉色稍變,又看向萬公子,道:"萬公子家財萬貫,若是支持家父,必定解了後方之急,若如此嫣然自當重謝!”左嫣然頓了頓,一雙丹風眼一眨,朝他拋了個媚眼,“不知萬公子意下如何?”
男子頓時一顫,又清了清嗓子道:"萬某一個銅臭之人,哪裏能亂了政事,倒是左小姐身為女兒身,卻女承父業,幹預政事,巾幗不讓須眉,怕是天麟要出第二個拓跋玉兒了!”又道,“不過,女兒幹政,總歸不好,天麟的帝王心胸不比天竺的帝王,今日左小姐這般作為,若是傳揚出去,輕則損了小姐輕譽,重則禍及元帥大人,若被政敵聽了去,不知又要弄出什麼誹語…嗯,結黨營私,這個倒是挺符合的,不知,元帥大人可是擔當得起?”
“你—”左嫣然氣得滿臉通紅,可卻無語反駁,隻得恨恨罵道,"不識好歹!”
三年前,左行風為免酈阿媛之禍殃及池魚,識時務地投入五皇子旗下,隻求仕途安保,三年時間,五皇子勢力日漸膨脹,為奪大權,更是鬧得兄弟反目,國戚疏離,帝王已生顧忌之心,對其嚴加防範,左嫣然一直跟在左行風身邊,自然知道五皇子今不如昔,而今,太子歸國,皇子紛紛擁立,更是四麵楚國,左行風弄得如此局麵,左嫣然區區女子,縱使千嬌百媚,使盡誘術,又豈有回天之力,玉兒不覺揚唇而笑,兩國聯姻已被她攪黃了,左行風出兵之事,怕是成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