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的女聲落下,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子跚然而至。
百官循聲而望,在見到女子麵容時,悉數跪下,恭聲一片:“參見太後,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周七宸由著錦春攙扶,步上龍座,展袖坐下,待見到堂下的一處高點時,蹙眉:“孔臣相,你見到哀家為何不跪?”
“太後恕罪,臣不跪,隻因臣心中尚有疑惑未解。”孔白石恭敬施了一禮,又抬手撫上胡須,道,“臣聽聞太後鳳體欠安,陛下擔憂太後,已經在大理寺參佛五曰,而今,太後蒞臨朝堂,臣觀太後麵色紅潤,想必病已好了…微臣鬥膽,敢問太後,陛下現在何處?”
孔白石抬手一指,正對白子衿:“為何太後病好,卻還要下詔,命他白子衿行監國之事?”孔白石雖字字恭敬,但話中還是流露出幾分不滿,想他孔白石當了天竺二十多年的丞相,先皇在時,對他也頗為器重,經常讚歎他之所以能建國立業,全是倚仗孔白石和千尋,逝世前還留下一句“若安天竺,內有孔白石,外有千尋”,而今歲月滄滄,他和千尋都已老了,千尋早己退居二線將兵權交與慕容尤夏,可他生性爭強好勝,慕容尤夏出身兵家,自小子承父業,征戰沙場,立下赫赫戰巧,而他,區區白子衿,不過是個來曆不明的忠烈之後,仗著先皇和現皇寵愛才官至太傅大人,稚氣未脫的軟骨頭憑什麼淩駕於他之上、坐在他頭頂上撒波?他不服…
周七宸目光一凜,看見堂下的孔夫白石,厲聲道:“孔臣相是在質問哀家麼?”
“臣不敢!”孔白石俯身行禮道,“隻是,陛下為了替太後祈福已荒廢朝政五日,如今太後既已病愈,陛下自當歸來,執掌朝政,君臨天下!”
“臣相大人誤言了,太後並未痊愈!”錦春恭聲道,“慕金大人尚在宮中為太後配藥,大人若是不信,奴婢便隻好領大人去看看…”
“不必了!”孔白石抬手打斷,"既是如此,微臣信了,隻是…”他突然一頓,抬眸看向龍座之上的周七宸:"臣記得太後已四年未出七宸宮,陛下每每探望皆讓太後阻在宮外,就連陛下壽辰,太後也未踏出宮門半步…這四年裏,陛下與太後未曾見麵,陛下又是如何得知太後病重?又為何會為太後在大理寺禮佛五曰,以至荒廢朝政…”
“放肆!”周七宸猛地一拍龍座扶手,臉色一板,朝下方的孔白石吼道,"你的意思是哀家不配陛下如此為我麼?!不,她可以忍受孔白石的質問,但卻不能忍受他殘忍的把她對玉兒的漠視剜出來,展現在所有人麵前,對,她就是個膽小怯懦的壞母後,她不敢承認她如此對待過自己的玉兒,整整四年了…
“太後息怒,微臣不敢!”孔白石撲咚一聲跪倒在地,身子不住發顫,此刻坐於龍座的女人曾深得先皇寵愛,長伴帝側,自然也習得了些帝王鋒芒,她如此發怒,孔白石立刻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籠罩周身,不,這個女人他惹不起,況且,陛下也惹不起,故,麵對這個連他家陛下都惹不起的女人,孔白石隻能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