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四月16日,清明節之後的一個星期。時間是晚上的十點,我接到了姐姐的電話,:“唐糖,你現在立刻想辦法回家,你媽媽快要不行了!”
沒錯,唐糖是我的名字。爸媽在給我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希望我可以像糖一樣生活的甜蜜快樂。可是事實總是和願望有些出入。我一直幻想我可以多麼耀眼多麼出色,到最後我隻是一個考上專科學校身材普通相貌平平,沒有任何特長扔在人堆裏看不出來的那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生。
老天降來災難的時候卻從來不考慮你是什麼樣的人。他負責的是要考驗你的人生。
不得不說的是我們的學校,2011年9月份,我以全校最高分考進了這所地理位置為鳥不拉屎的專科學校。好在學校為了鼓勵我,學費減半。這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一件事。
掛斷電話,我忍不住在宿舍裏大哭起來。大學裏,女生的友情都體現在一個宿舍中,而這個時候,身為寢室最小的我也成了她們照顧的焦點。
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之後,五個人迅速湊錢。把身上所有的錢拿出來,終於湊夠了路費。於是在這五個人的護送下,我終於來到了火車站。
“唐糖,你媽媽得的是腦出血,這種病,不見得能救過來了。”在火車上,爸爸的一通電話,讓我到達崩潰邊緣。“縱然你不愛她,你又怎麼可以在醫生沒下判決書之前就說她沒得救了。”此時的爸爸正在和比他小九歲的我的後媽在另外一個城市生活著。想到他們的幸福生活和媽媽遭受的一切罪,我的心裏浮現的是對他們濃濃的恨意。
我終於在第二天早上趕到了醫院,看到了病床上那個瘦小的身軀。
似乎感應到我的到來,她的血壓迅速下降,任憑醫生怎麼加藥,她的血壓也一直沒有上來。
我守在她的身邊,看著這個在我生命中缺失了十年的人。在她再一次出現陪了我三年以後,她又一次丟下了我。而這一次是永遠。
2012年4月18日。早5:00整。醫生宣布,媽媽死亡。
葬禮、後事,等我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舅舅已經辦好了一切。隻等著我清醒過來。
唐糖是我的名字,可是,我的人生卻不如名字一樣美好。
“你等著,你別哭,我馬上就到!”接到我的電話之後,我的男閨蜜,大孟買了張站票,連夜趕到了媽媽家。
大孟是我們參加考試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學哥。當初因為專業知識而結成的關係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閨蜜的關係。
姥姥趴在床上大哭不止,白發人送黑發人。媽媽新交的男朋友也趕來看她最後一眼。我始終記得那個男人說:“我們真的是有緣無分。我以為我等到了你能陪我這剩下的50年,看起來,注定隻能是自己走的了!”
“你什麼時候回學校?”大孟畢業論文還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他必須要回學校了。
“你先回吧。我自己,很好。”看著大孟走向月台的身影,我落寞的發現,再也沒有人陪著我了。沒有人能幫我成長了。
“你知道嗎?我親生爸爸不要我,我的媽媽以前是個洗發店的按摩姑娘。我沒怎麼見過我爸爸。”之軒的qq頭像在我的手機上蹦起來。
“我去找你吧?”之軒又發來一條信息。
“不用了,我想回學校了。”那是五月之後的一天。很久沒有聯係的之軒突然給我發信息。雖然我很想在他的懷裏痛哭一場,但是我還是忍住了這種想法。
之軒全名黃之軒是我高中時代傾慕的一個男生,很可惜因為聚眾鬥毆,才高二的時候,他就被學校開除了。後來他拎包去了京城。在首都當了美發師。生活還算不錯。
回到學校,看到所有人對我投來同情的目光。我的臉不可抑製的灼熱了起來。這種同情的目光,往往最讓人難過,因為似乎所有人都在提醒你的悲慘,你的可憐。哪怕你在堅強,再這樣的目光之下,在強大的精神也變的脆弱不堪。
然而我不是一個強大的人。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度過了大一的第二學期。我們終於迎來了漫長的暑假。寢室裏所有人都在計劃要去哪裏玩或者要去另外一個城市找心儀的他。這個時候,之軒的信息再一次發來。
“怎麼樣?要不要來首都玩玩。保證讓你忘掉傷心事。”
於是我告訴爸爸因為學校的放假計劃延遲了。所以我會晚些日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