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屠戶的家,坐落在昭鎮的南麵,是一座不小的四合院,青磚綠瓦,屋舍儼然,院子裏麵翠竹蒼柏,花壇盆景,怪石假山,讓人目不暇接,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也絕對是少有的殷食人家。
此刻這院子的主人,周屠戶正瞪圓了雙眼,幾乎禿頂的腦袋上僅有的毛發根根直立,他對著麵前的一個閑漢潑皮怒聲大罵。
“好你個斷子絕孫的賴皮老三,居然敢跑到某家的麵前胡說八道,嚼爛舌根?那阿飛是個什麼玩意東西,某家的閨女,天仙一樣的人,會在他的跟前當婢子?”
周屠戶越說越氣,肥胖的身子一抖,抄起牆角的一根黃竹掃帚,就朝著那賴皮老三劈頭蓋臉的打下去。
賴皮老三本來就是個潑皮混混,瘦骨伶仃,沒力氣、膽子小,被周屠戶一打,隻有慘叫著轉身就跑,心底大罵晦氣,本來他想著趕緊過來通風報信,掙點好處,沒想到反而挨了頓打,心底鬱悶之極。
周屠戶也是個凶悍的人,不依不撓的追出院子去,一陣窮追猛打。
他們一追一打,雞飛狗跳,還引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讓你胡說八道,某家打爛你的賤嘴!”
周屠戶一邊打一邊罵,然而,很快,他的喝罵聲就一下子戛然而止了,因為這個時候,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不遠處兩個人影,正朝著這邊走過來。
不用說,正是秦飛和小芹兩個人,此刻小芹小步走在秦飛的前麵,半躬著身子帶路,對秦飛畢恭畢敬的樣子,豈不正是活脫脫一個小婢女的模樣?
“你個下油鍋地獄的周狗屠,現在看到了哇,你爺爺我有沒有亂嚼舌根!”
賴皮老三忽然來了精神,興奮的大喊了起來。
周屠戶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隻覺得自己是不是沒睡醒,他的閨女,他最是了解,這是個傲氣的丫頭,現在這是撞了邪了嗎?
小芹也是個聰明的人,此刻在遠處見到她爹的樣子,便知道不好,急忙衝了過來,將她爹拉到院子裏麵,解釋起事情的原因來。
要不然,讓老爹衝撞了仙師,那豈不是糟糕了?
一聽小芹的解釋,周屠戶將信將疑,“阿飛是仙師?就他一個潑皮閑漢,怎麼會是仙師?乖女兒,你莫不是被這小子耍什麼戲法給哄了?”
小芹表示那絕不是戲法,笑話!耍什麼戲法,可以輕輕鬆鬆搞死一隻健壯的凶狼?真要是戲法,那他們當獵戶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周屠戶聞言,心底雖然還是有幾分不信,但也不好再質疑女兒,隻好勉強將秦飛好生生的迎進家門,準備招待一番。
“反正某家也不缺這麼一頓飯,讓這該千刀的阿飛吃一頓好的也無妨,就當是被狗叼去了。要是以後讓某家看穿了他的把戲,再狠狠收拾他也不遲!”
周屠戶心底這般想著,卻是招呼他內人,真的開始給秦飛準備一桌賠禮的酒菜。
那些在外麵等著看熱鬧的閑漢們,一個個也是大吃一驚,說不出的震撼疑惑,他們本來以為依著周獵戶的暴脾氣,那不是要把阿飛腿都打斷?
然而,現在這小子還大大方方的進了周屠戶的家門,看周屠戶的樣子,待他還有些禮數?
“看來這小子真的發達了?”
“阿飛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眾人心底好奇不已,羨慕嫉妒不一而足。
這件事情很快在昭鎮裏麵不脛而走,大家以訛傳訛了起來,“這阿飛莫不是要當周屠戶的女婿了?”
很快,傳言就變了味道,一些好事的人,趕緊將阿飛要和小芹成親的事情,告訴了小芹的表哥周勇。
周勇一聽,氣的七竅生煙,“阿飛這個潑皮蛤蟆,狗一樣的東西,也敢打老子的表妹的主意,我這就去打斷他的狗腿!”
周勇找了根哨棒,徑直朝著周屠戶家裏麵奔去。
再說周屠戶那邊,大家忙活了一上午,一桌酒席,就很快擺了上來。
在小芹的一再要求之下,周屠戶此刻搞出來的這一桌酒席,那真是靡費不小,半塊豬頭,十多斤牛肉、羊肉,或炒、或爆、或蒸或煮,無比豐盛。
在這個饑餓而死之人數之不清的年代,這樣一桌酒菜,的確是相當奢華了。
當然量不錯,味道也很好。
這是小芹這丫頭親自下廚搞出來的,這丫頭廚藝有幾分高超。
不過,這也是對普通人來說,秦飛前一世身為星空下的玄陽仙尊,什麼珍饈美味沒有吃過?這些凡俗食物,在他眼底,也就是一堆充饑的能量罷了。
於是,秦飛雖然吃的很多,很快,但是卻麵不改色,一直淡然無比。
這份淡定,讓周屠戶很是吃驚,這一桌酒席,就算是他也覺得花費太大,心疼不已,周屠戶本以為,像阿飛這種吃苦多年,沒見過世麵的東西,怎麼也要吃的口水長流,醜態畢露,然而人家分明吃的味同嚼蠟,對這一桌酒菜也頗為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