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啞巴了啊,幹嘛不吱聲?”
“平時比狗都叫得大聲!”徐蕊放下叉子,惡狠狠的看著我和賀芸。
她的嘴角還帶著牛排的血跡,加上慘白的臉龐,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詭異的女鬼正要索命。
我和賀芸都保持著一種沉默。
我的事情已經焦頭爛額。
我和佟越的分手隻是一個開頭,Lisa到底是沒有告發他,她把那些資料全部毀掉了,她去了別的城市,她說,也許重新開始對於她是最好的解脫,佟越的電話,從我離開他家那天起,就從來沒有間斷過,我沒有接過,就連我留下的東西,都是托賀芸去幫我拿的。
昨天他的新秘書打了電話給我,他要回意大利去了,明天上午的飛機。
我沒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去送他。
一切已經覆水難收。
這也是在說我和唐肄遲。
一切終於明了,城西的競標與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唐氏裏麵的內鬼才是佟越安排的人,這裏麵有多深的水,我不得而知,唐肄遲在知道真相以後打給我的無數個電話,我也沒有接。
曾經我也以為,逼迫我們倆分開的是各種誤會,如果沒有那些波折,我們必然可以白頭偕老,但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我和唐肄遲之間的問題遠遠沒有那麼膚淺,說到底我們都沒有想象中那麼信任對方,遇到一點事情,我們就可以放開對方握著的手。
太年輕,也太脆弱。
一切都沒有辦法回頭了,這些時光,我有佟越,他和餘茉,誰都不能像白紙一樣的輕易回到過去,冒充天真無知,不是我們錯過了時光,是歲月改變了我們。
不管什麼抉擇,我們都需要無限的勇氣。
“你們倆到底當不當老娘的伴娘?”徐蕊爆了多年不提的粗口,一種大學時期的親切感撲麵而來。
“徐蕊,我希望,希望你再考慮一下。”我吃了一口雪糕,這家西餐廳的東西既精美又好吃,進嘴,除了香醇,我什麼也覺察不出。
“考慮,******,考慮什麼啊,我早就想清楚了。”徐蕊大口的咬著牛排,一點兒也不優雅,她是在啃。
“徐蕊,你不快樂!”賀芸輕輕的說。
準備嫁給一個40歲大叔的徐蕊,理所應當是不快樂的,大叔有錢,有權,對徐蕊大方,她看上的東西,就是房子,他也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給她買下來,但是,大叔結過兩次婚,有兩個孩子,大的都15歲了,正在上高中,小的才3歲,話都說不順溜呢,一天到晚的哭個沒完,我和賀芸都不希望徐蕊年紀輕輕的就當後媽。
“我為什麼不快樂?我現在有錢了,有很多的錢。”徐蕊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和賀芸都很難受。
“我年輕那會兒,我就想嫁給有錢人,我現在終於做到了,你們不應該替我高興麼?”徐蕊把麵前的大杯紅酒一飲而盡,帶著笑意的說道。
這笑容太不真實,我和賀芸一下子就看出。
“徐蕊,你沒有必要這樣委屈自己。”
“真的,過日子,不是跟誰置氣,也不是比較。”賀芸放下她的叉子,鄭重的對徐蕊說。
徐蕊和韓滕的重逢,是出乎我們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的。
徐蕊去醫藥商場的時候,她還沒有認識她現在的未婚夫,她是到那家公司去推銷她代理的醫藥器材的,碰了壁,幸好那家公司的總經理出來替她解圍,還打電話給她的經理說以後都用她們公司的產品,但是,徐蕊覺得非常難受,因為這個人正是她的前男友—韓滕。
韓滕在和徐蕊分手以後,仍然苦苦的愛著徐蕊,但是,徐蕊已經知道一般出身的韓滕不是她要的歸宿,硬是狠狠的傷了他,韓滕那年冬天就退學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我們現在才知道,他退學以後,四處打工,沒有背景,文憑也沒有拿到,在工地上搬過磚,在飯館裏端過盤子,最落魄的時候,他還在醫院裏照顧過癱瘓的老太太,經常一手都是對方的大小便,每天都灰頭土臉的,簡直像個小老頭子,後來,他進了現在的公司,從最小的兼職業務員做起,兢兢業業,當然,這並不是一個**絲憑借個人努力逆襲的勵誌故事,因為韓滕能夠做到那家公司總經理的位置還是因為他娶了這家公司董事長的獨生女兒,一躍上了枝頭。
他看見徐蕊的時候,必然是無比得意的,當年瞧不起他的漂亮女人,有朝一日也需要他的幫助,也會那樣卑微,而他高高再上,充分顯示著他的權力和成功。
當年徐蕊給他的羞辱,他已經完全還給她了,而且更狠,更漂亮。
“需要我送你嗎?”他開著寶馬在路上搖下車窗對徐蕊說的時候,他的千金太太正帶著輕微的驕傲打量著徐蕊。
韓滕到底是怎麼跟她講起徐蕊的,除了他們,誰也不知道。
但那種眼神,徐蕊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徐蕊最真切的感受是難堪,她覺得她就像是一個帶著漂亮珠寶到處炫耀的女人,然後,有一天,別人突然拉下她的珠寶,告訴大家那是假貨,根本就不值錢,她就那麼站在眾人中間,被狠狠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