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古威隨手撥弄著吉他,相當同情地說:“難得啊,若綺竟然這麼有自知之明了。”
方若綺怒道:“你還好意思說!都戀愛這麼久了,竟然連我這個好朋友都不知道。”
關古威相當委屈地說:“你老人家最近忙著工作,哪有時間跟我說話啊!”
好吧,話是沒錯。自打她到永振電視台工作之後,每天都會忙到很晚,一回家倒頭就睡,偶爾回來早了,還是向兩人抱怨她這一天的狗血遭遇。
“所以嘛!”關古威趁熱打鐵,“該檢討的人是你才對啦!好了,我要上台唱歌了。”
莫筱筠撇了撇嘴:“溜得還真快!”
方若綺出演關古威MV中的女主角,周二便被定了下來。時間其實挺充足的,而且,拍攝的日期和她主持的節目錄製也不衝突。
唱片的名字叫《零下七度》,雖然是個很勁爆的名字,但歌曲走的是抒情路線。所以,方若綺第一天拍攝下來,眼睛都有點腫了,一場哭戲足足拍了三個小時。
因為,她跟關古威實在是太熟悉了!一看到他,別說是哭了,就剩下笑場了。再加上兩人的演技都不是太好,於是被導演批了一次又一次。
眼藥水流了方若綺滿臉,她忍不住控訴:“怎麼辦?我還是哭不出來!”
關古威無奈望天,咬咬牙,突然說:“要不,你就想我把你的NP雞(《明星誌願》遊戲中的領養寵物)給掐死了。”
方若綺輕輕皺眉,盯著關古威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說:“你是不是一直很討厭它?”
關古威糾結:“我不就是隨口說說嘛!”
“我不信,你肯定是討厭它,所以一直都有這個想法!”方若綺鬱悶,“它多可愛啊,不就是偷偷吃了你幾塊巧克力嘛!”
“方若綺!”關古威抓狂,“每次提到你家NP雞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經不住打擊啊?”
方若綺磨牙霍霍:“哼,我有點兒討厭你了。”
“啐!”關古威忍不住直翻白眼,“我就是討厭你家小雞怎麼啦?整天咕咕咕咕地叫,不但吵別人休息,還喜歡偷吃別人的零食……”
“你,你,你終於說實話了啊!”方若綺氣結。
“不可理喻!”關古威咬牙,扭頭,懶得理會此刻凶神惡煞的方若綺。
到底那隻雞有什麼好的啊!
別人養貓、養狗,她倒好,從公園裏撿來一隻雞,當寶貝似的,還取個很變態的名字——NP雞。
關古威雙拳緊握,越想越來氣。
很成功地,這次方若綺哭了。
隻可惜,哭得不好看。那一臉的怨念,完全沒有達到導演的要求。
於是,在哭完之後,導演十分淡定地說:“你那樣哭不行啦,你要哭得梨花帶雨,要哭出堅強、哭出勇敢,那種不想哭,卻忍不住流淚的感覺,明白了嗎?”
方若綺兩隻眼睛不停地轉。
“就是說肩不要動,眼睛不要閉,嘴巴不要歪,哭要哭得漂亮!”
方若綺的眼睛轉得更猛了……
她第一次體會到,哭原來這麼不容易,這麼有學問。
最後實在沒辦法,導演拿了一麵鏡子擺在方若綺的麵前,說:“你看著它,直到自認為哭得好看為止。”
自己看自己哭,有多變態啊?
這一場哭戲,原因是男主角要走了,女主角雖然不想讓他走,卻不得不讓他走,總之關係複雜,劇情狗血。
於是,在笑著送走了男主角之後,女主角一轉身就哭了!
對於從來沒有過戀愛經驗的人來說,實在是很難體會其中的感覺,所以,方若綺哭了三個小時,才勉強過關。接下來的戲就好拍多了,是兩人甜蜜的部分。
一下午,很輕鬆地便將這些全部拍完了。
在兩人拉開遠景的時候,方若綺突然問:“關古威,你是不是真的討厭我家NP雞?”
關古威嘴角抽動,無奈地說道:“大姐,我不就是為了讓你哭嗎?”
“哦!”方若綺眼珠轉了轉,“那你以後不許詛咒它。”
關古威怒了:“我在你眼裏,難道還不如一隻雞?”
“當然不是啦!”方若綺眨巴著大眼,很認真地解釋,“它就相當於我兒子,你嘛,和筱筠是我最好的朋友。”
“方若綺!”關古威突然扭頭,很認真地看著她,然後很鄭重地說,“我覺得,以後誰娶了你,誰倒黴!”
“啊——”方若綺大怒,“誰嫁給你,誰才倒黴呢!”
關古威不以為然:“我這種新好男人的代表,誰嫁給我,誰才會很有福氣呢!你個小丫頭什麼都不懂!”
“你懂?”方若綺大叫,“就你這樣?沒有愛心的人,將來肯定不是一個好老公!”
可見,在人憤怒時,各種話都可以說出口。
莫筱筠第一次發現,脾氣很好的方若綺,竟然也會這麼固執。
已經第三天了,她還是和關古威一個進門,一個出門,一個開口,一個閉口,見麵互不答理,能繞著走路,絕對不擦肩而過。
看到這種情況,她找兩人談心,都被吼了回來,於是,莫筱筠同學沉默了。
不過,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的就是,這兩人最近幾天一直在一起拍MV,據說進度相當可以。
真是有點好奇呢!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人,怎麼可以演繹出戲裏的感覺啊?
於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莫筱筠終於按捺不住,問:“若綺,你和阿威是怎麼一起工作的啊?”
方若綺扯著NP雞的兩隻爪子,想也不想便說:“我們都是敬業的演員好不好!私下裏再不愉快,到了工作上都很有分寸的!”
莫筱筠暗暗地吐了一口氣,敬業是沒錯,然而,演員?這個詞似乎還用不到大姐您身上吧!
又是周六,方若綺和黎華錄製節目的時間。
據說上一期會在一個月後播出,但是現在電視台已經開始打廣告了。
讓方若綺想不到的是,平時忙得不可開交的黎天王,竟然還記得她。當記者問到,在《皇帝》三、四季中與他合作的新人時,黎天王是這麼回答的——
“你們是說若綺吧!”天王永遠不變地彎著眼睛,一臉敬業的笑,“她是個新人沒錯,不過想必大家都看到永振電視台最近的娛樂新聞了吧,外景的主持就是她。”
天王想了想又說:“她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盡管第一次做主持,但是我們合作得很愉快……”
於是,第二天,電視、報紙、網絡,通通都是黎華與方若綺的照片。更有人對“若綺”這兩個字大做文章。大意便是,天王叫得那麼親昵,可見兩人關係非比尋常……
方若綺很有磨牙的衝動,若綺不就是她的名字嗎?更何況,認識她的人都這麼叫,能看出哪裏與眾不同啊?
不可否認,方若綺最近人氣直線上升。平時都是她在旁邊做助理主持,昨天的錄製中,製片人特意把她推上了嘉賓的位置。
曾經與她鬧過不愉快的古芊菁古大小姐,很不甘心地從她身邊走過,過就過吧,還不忘來一句:“看來我是低估了你勾引男人的本事。”
方若綺擰眉,握拳,她什麼時候勾引男人了?
讓她氣憤的是,她敬她是前輩,理解她是大小姐的脾氣,更是因為製片人在節目錄製前千叮嚀萬囑咐地說:“若綺啊,一會兒碰到古芊菁,不管她說什麼,你千萬要忍住,以德服人,和諧第一。”
然而,古大小姐卻蹬鼻子上臉,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過不去。
如果說,古大小姐嫌棄自己的位置不好,要跟她換,她忍了。誰叫人家是大人物,以和為貴,以德服人……然而,換了之後,錄製時間一到,她又說風水不好,又要換。
製片人好說歹說,才把她給安撫了下來,不過古大小姐並沒有放棄排擠方若綺的想法。在方若綺上去答題的時候,她硬是胡攪蠻纏,處處和方若綺做對。
這一切她都忍了,不想就在最後方若綺得勝的時候,古大小姐突然不幹了,非要酸溜溜地來一句:“唉,真沒想到,原來你不光有勾引男人的本事啊!”
方若綺真恨不得直接過去甩她兩個大嘴巴,這個女人到底是吃了什麼爛東西啊,今天接二連三地說她勾引男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深吸了一口氣,方若綺不緊不慢地說:“那請問,古小姐,您到底是哪隻眼睛看見我勾引男人了?還有,您到底是看到我勾引哪個男人了?”
刹那間,錄製現場充滿了濃濃的火藥味,戰爭一觸即發。
古芊菁不甘示弱,揚起下巴,冷笑:“你勾引了誰,你自己心裏清楚。”
方若綺笑眯眯地回答:“可是,我很迷茫啊!”
“你敢說,你一個剛出道沒幾天的新人,能這麼快就爬上一線主持的位置,不是因為……”古芊菁一看方若綺的表情,便沒來由地一肚子火。
憑什麼裝可憐、裝無辜、扮清純……
“哦!”方若綺總算是有點明白了。據台裏的幾個姐妹說,古芊菁在兩個月前就打《皇帝》三、四季的主意了。本來台長說好了讓她主持的,可是不想,突然臨時換角。
相對於方若綺那一臉明了的表情,古芊菁的臉色越來越黑。
“對於和黎天王一起主持的事情,也不是我能決定的。”方若綺眨了眨眼睛,“我想是因為現在的觀眾口味比較刁吧,喜歡新鮮的事物,所以台長才會讓我來主持!”
“方若綺——”古芊菁憤憤地拍桌而起,“你別得意!”
“我沒有得意。”方若綺不緊不慢,一臉認真,“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方若綺——”
“古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原本就怒氣滿滿的古芊菁終於忍不住了,丟下一句狠話:“我們走著瞧!”
“好走,不送!”
方若綺覺得自己一直都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但是並不是好欺負的人。
高熊和彭胡那一對平時總喜歡搞怪的搭檔,在古芊菁甩門而出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始討論起來。
高熊:“哇!方妹妹,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厲害……”
彭胡摸著下巴附和:“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來像小綿羊一樣的方妹妹,竟然有這麼如狼似虎的一麵……”
方若綺滿臉黑線,大哥,“如狼似虎”不能這麼用吧!
旁邊的範曉愛拍了拍胸口,感慨不已:“若綺,我也沒看出來,你竟然這麼有禦姐範兒!”
呃……
方若綺窘了窘,始終沉默冷眼旁觀的童靖陽則是第一次投給方若綺一記不冰冷的眼神,然後酷酷地說:“狗急了還會跳牆呢!”
“吧嗒——”
一大滴汗滑過方若綺的腦門……大哥,不用這麼誇我吧!
想起昨天的事情,方若綺還是忍不住一腦門的汗,她是不是太衝動了?
據說,得罪了千金大小姐,都沒有好下場!
方若綺甩了甩頭,想想還是算了,現在再來後悔也於事無補。於是,隻好用力地踩著腳踏車,往電視台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