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陽心中無奈,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知道師兄心中一直都有自己的堅持,可現在終究是連他的堅持都放下了,王妃當真這樣重要麼?
他才這般心想著,耳邊就聽到東方夜極其認真地對著他一字一字緩緩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她於我而言,究竟有多麼重要。若是不去,我一定會後悔!”
所以,他什麼都可以放下!
因為,她,是他看得比自己性命還要重要的人啊!
雲陽微怔,像這麼堅定得不容置疑的神情和口氣,他確實是第二次見到、聽到了。
他直視著東方夜竭力平靜的臉,隻見他那幽邃的眼眸裏全是濃烈得融化不開的深厚情意。
他輕輕歎了口氣,自知拗不過他,便隻得斂眉無語。可轉眼間,就已見眼前急行的身影走得遠遠的了。
於氣勢雄偉、廣闊浩大的皇陵裏麵,暖黃的燭火微微閃爍著,四下卻仍顯昏暗。
花陰正佇立在燭火下,透著那蒙淡的光線凝神看著手裏的圖紙。
一旁巨大的石壁上劃著五個“正”字,可見他們陷入在這皇陵裏麵已經二十五天了。
“花陰姑娘,吃點東西吧。”
一管溫軟的男子嗓音忽然在耳邊響起,花陰聞聲抬起頭來,就見那青衣著身的俊朗男子立在跟前,手裏正遞著一些吃食。
花陰沒想過這男子會那天的最後關頭跟隨著她一起潛入皇陵,雖然他的行為讓她覺得有些可惱,不過現在人都已經進來了,說再多也已無用。好在這皇陵裏麵早先放置了不少的貢品,讓他們暫時還不必憂心吃食的問題,不過時間久了,隻怕……
“嗯。”花陰淡淡地出了聲,卻低不可聞。
她收好圖紙,從麵前的人手中接過東西,在一角的石階上坐下,開始優雅閑適的慢慢吃著。
這座皇陵的確建立得很大,就像是迷宮一樣,有些地方他們來來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幾遍,結果到頭來才發現竟然一直在原地轉圈。如今已過二十多天,她來此的目的仍是毫無進展。
“要不要喝點水?”
翡玉舒的聲音再次低低地響起,這一次花陰卻是搖了搖頭,等吃完手裏的吃食後,再一次將圖紙取出來研究,然後按著自己的意想在地上鉤畫起來。
“花陰姑娘可有什麼發現?”翡玉舒站在一側,靜靜看著她良久,也不上前去打攪。
那張圖紙被花陰翻來覆去的看了無數遍,隻可惜這隻是皇陵小小一個角落的機關圖,倘若再多有一小部分,或許還可以從中推算出什麼來。
聽見他的問話,花陰並不曾抬頭,手裏的動作也不曾停歇,嘴裏卻說道:“進了這皇陵,再想要出去,隻怕真的難了。”好在進來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過就是不知道這個跟隨她而來的男子有沒有像她這等的心理準備?
翡玉舒仍隻是看著她,神色不變。
久久未聽到他的回話,花陰麵無表情地抬頭望他,淡淡地問道:“你就不怕困死在這裏麵?”
翡玉舒微微一怔,隨即搖頭笑答:“不怕!”
不是還有你在這裏麼!他於心底暗道。
花陰聞言,極其輕微地蹙了蹙眉,隔了一會兒,忽然又問了一句,“明知道這裏麵很危險,為何還非要跟來?”
翡玉舒輕輕一笑,低眉去看她燭光下迷離的小臉和未曾舒展的眉頭,“這個問題,我已經告訴過花陰姑娘了。”
花陰想了想,頷首。是的,初入皇陵那日他確實回答過她了,當時他臉上認真無比的神情,到現在還很印象深刻。
隻是這麼多天裏,這個男子始終鎮靜沉穩得讓她覺得奇怪。即便是明知道可能真的出不去了,他居然還是保持著波瀾不興的沉靜,似乎真無絲毫的緊張與擔憂,那淡定的樣子猶如壁立千仞,感覺起來比她還更從容不迫。
難道他就真的一點也不怕死?
花陰略微詫異地盯著他,這一回,她的目光意外地停留在他笑意怡然的臉上良久。然而她雖一直看著他,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