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風多少已經有了一絲涼爽的氣息,湖岸旁一株高大的雪瓊花樹鬱鬱蔥蔥,潔白如玉的花瓣隨風飄落,如飛舞的雪花般輕輕飄灑在碧波蕩漾的湖麵,在柔和的風中留下一抹淡雅怡人的清香。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為潔白的雪瓊花披上了一層瑰麗的色彩,卻又有幾分難言的淒美之感。
惟有世間最為純潔幹淨的土地才能孕育出這聖潔的雪瓊花樹,相傳雪瓊花是九天仙子癡情淚水所化,見證了她萬載深情地守候。
或許,也惟有同樣深情的人才能體會到雪瓊花內心深處那淒美的憂傷。
竹林深處,一葉扁舟緩緩駛來。
一名白衣男子靜靜地立在船頭,衣著雖素樸無華卻又纖塵不染。或許,也惟有這整潔的白衣才能配得上他那飄逸出塵,淡然若仙的獨特氣質。
他似乎已不再年輕,鬢角華發已生,身形亦有幾分蕭索與淒涼,但他的雙眼卻依舊是如此的令人難以忘懷。
他的雙眸一半如星空般浩瀚、深邃,糅合了孤獨、哀傷與憂鬱氣息的目光攝人心魄,似乎早已洞悉了世間的一切。另一半卻又如輕風般輕柔、和煦,有如寒冬中一束溫暖的陽光,射進了冰冷黑暗的心靈深處。
“叮叮叮……”
一串清脆悅耳的風鈴聲音隨風飄散,風鈴中的每一片貝殼都是玉潤晶瑩,每一片無不是那稀世的珍寶。
白衣男子將取出的這串風鈴輕輕的掛在雪瓊花樹的樹枝上,默默閉上了雙眼。此刻,他浮在半空中的身體竟讓人感覺是如此的疲憊孤獨。
“少爺……都百年了,還是放不下薛姑娘麼?但你也要多注意身體啊。”
劃舟的獨眼壯漢有些不忍,最終還是在白衣男子即將灌下一大口烈酒之時忍不住輕聲勸道。
“放下?”白衣男子嘴角泛出一絲苦笑,百年來雖在周遊天下,可是時間又真的可以撫平內心的傷痛嗎?
“走吧!我們去生命禁區看看。”
獨眼壯漢聞言心中一喜,對他而言最高興的事情莫過於見到少爺有一天不飲酒思人的了,哪怕隻有片刻也好。
同時,他下意識的望了望遠處的連綿群山,鷹隼般銳利的雙眼突然間滿是疑慮與驚詫。
大片瑰麗的火燒雲原本鋪滿了大半個天空,可是此時此刻竟開始紛紛向著生命禁區上空的周圍湧去。
緊接著,就如捏糖人一般,大片的火燒雲似被一雙無形的巨手所掌控,緩緩在四個方向凝聚成了四隻栩栩如生的神獸。
“青龍、朱雀、白虎、玄武?”獨眼壯漢驚聲道。
遠方天際,隱約有仿佛來至遠古的莊嚴肅穆的笙樂之聲傳至,聞之淒切哀婉。又似有萬千世人在憂傷哭泣,讓天地都為之動容。
火燒雲如雪花般大片大片地飄落進生命禁區,四隻栩栩如生的異獸宛如活了一般在空中不停地飛舞。
“青龍蜿蜒、白虎馴俯,玄武垂首、朱雀翔舞,這是在上古時代就已消逝的仙葬?”白衣男子喃喃自語。
仙葬,顧名思義,即仙人的葬禮。
相傳,古往今來,隻有極少數倍受世人尊敬仙人的逝去或遭遇天地劫難,才能讓天地都為之悲慟。
一聲驚雷如從九天傳至,響徹天地,震潰了火燒雲。接著一道流光如流星般劃過天際,轟然撞擊在了生命禁區深處。
白衣男子臉色一變,似乎預感到了什麼,身形一閃即逝。
天地間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鳥鳴不再、微風停滯。
西方天際,血色殘陽漸漸被群山隱去,隻留下最後一抹殘照不舍的流戀在人間。
靜、死一般的沉寂,這沉寂讓人感到窒息,讓人毛骨悚然。
周圍好奇而來的修者越來越多,卻也隻有極少數人膽敢深入到禁區深處,縱然很多人都認為禁區深處定有異寶出世。
傳說那一戰,無數神魔隕落於此,屍骨填滿了無數的溝壑,更可怕的是那裏還封印著上古的時期的一隻魔鳥——血靈鳥。
血靈現,天地變,是九州大陸亙古相傳的古老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