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柳家大院對於巧嘴八哥來說還真是有點神秘,盡管從女兒的描述中對柳一塵了解了很多,然而對於這個熟悉的陌生人,心裏還是缺少點底氣!有幾次小妮子在柳家玩,自己故意裝著找她的時候悄悄向裏麵張望過!可惜被畫著“麒麟”的影壁牆擋住了!聽本村最有學問的吳老倔先生講過,人家那叫做“麒麟照壁”!可是能擋住“鬼”的!“哼!”這年頭人和鬼還能分的清楚嗎?!經常大半夜的往外跑,幹的“鬼”事還是“人”事隻有自己清楚!
吳老倔的話雖然說的正義凜然,實際他和大多數人一樣對柳家充滿好奇,和對巧嘴八哥及她的家好奇是一樣的!好多人都想知道那呲牙咧嘴的麒麟影壁後麵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風景,也更想知道這個方圓幾十裏最有魅力的漂亮媒婆的家是什麼樣子。她那幾間土屋裏麵到底是什麼樣的陳設,是神仙洞府還是妖精的魔窟!本人的魅力增添了她那幾間房屋的神秘感,更要命的是不停傳說下去的風流韻事使得魅力呈幾何增長!種種原因讓柳家和她家成了焦點,長舌頭們都想盡量多的知道一點他們的消息,以便在閑聊時獲得更多話語權!盡管很多家庭連飯都吃不飽!……對了,他們還都有個漂亮女兒!平凡的人們隻能用漂亮來形容這倆女孩,因為美並不是普通人能夠懂得的!
巧嘴八哥邊走邊想著!越想心中就越是忐忑,柳一塵這個人確實讓人捉摸不透!時好時壞,女兒在旁邊的時候他一團和氣!見人老遠就打招呼,三叔二大爺的都叫出了血緣!女兒不在的時候他立即一臉冷漠,緊皺眉頭麵露凶光若有所思,大多數人認為他是在考慮下一個目標!而吳老倔權威的認為:“他是在和良心做鬥爭——因為這個人從來沒有和自己的良心斷絕關係!
而吳老倔的話總是被他走路晃晃悠悠的小腳老婆打斷,而她說的雖說比較邪乎!然大家更願意相信!她說呀!注意!她是拉著唱腔斬釘截鐵說的:“一塵老弟隻所以這樣貓臉狗屁股……是因為……好多年前被妖精上了身!而這個妖精就是黑路神!……不然他不會單單大晚上出門!……而且……跟著他混的這些人也都被勾了魂!”
她的話得到了村子裏絕大多數,尤其婦女們的支持,而這些婦女又都是隻燒香不行善的人!最愛無中生有,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亂。巧嘴八哥這個綽號就是她們給起的,不過,倒挺貼切,就連她本人都有點喜歡這個名字了,她認為是褒獎,!這些年憑著這張巧嘴
確實沒少做成姻緣……關於她的其它的是是非非嘛!嘿!嘿!就是風流韻事——更是全村,乃至其他的村,最後——也真沒有統計調查過到底有多大範圍。反正有次她去縣城,累了渴了到茶館,裏麵說書的看到她,眼睛直莫愣愣的盯著看了半天,嘴裏語無倫次地亂嚷嚷:“看啊!看啊!巧嘴八哥她來到了城樓以下……胯下馬,掌中銀槍……
”嚇得她拔腿就跑!
當然了,傳得沸沸揚揚的事情不一定都是真的!也不都是無中生有。
巧嘴八哥的丈夫在家排行老三,大名叫做王三喜,不過三喜這個名字村裏人沒怎麼叫過,反過來都喜歡叫他“三倔子”!隻所以這樣子稱呼大概是因為他性格倔強,過於耿直吧!由於平素不喜歡被人管教,做不來長工,隻好做了貨郎!六年前挑擔串村莊,在路上碰到一輛軍車拉滿當兵的!其中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問他賣不賣洋火,他就追著車跑著遞過去,沒想到人家就勢把他拉到了車上,就這樣被拉了壯丁!到部隊無論是上戰場還是當挑夫運送物資,都不可能平安回來,撇下了母女怎麼生活?社會上落井下石的人比比皆是,雪中送炭的能有幾個?!
沒辦法隻能挑起家庭的重擔,可是,一個年輕瘦弱的女人又能拿什麼養活自己和女兒呢?年輕瘦弱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不光年輕,而且漂亮!在這樣的亂世,生的漂亮隻能給她帶來災難!
做媒婆比較適合她,因為她能說會道,而且輕鬆。——這是若嫣的媽媽對她說的話!她信任這個年長她幾歲的大姐的話,勉為其難的做起了媒婆。可是有些事情善良的人不會想到,做媒婆不隻跟女人打交道,還要跟男人打交道!這就給了有些人口食。
絕大多數人心靈深處都隱藏著一個暗鬼,這個暗鬼就是嫉妒!尤其是女人……
古往今來有多少朝代因為嫉妒最後鬧得國破家亡,生靈塗炭。當然了,單憑村莊裏的這些無知的婦女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但她們可以撲風捉影,可以編織謠言!謠言碰到一群分不清是非的人就會無限的擴大,慢慢假的也變成真的了……
由於她莫名其妙的壞名聲,沒有人再真正願意相信她。也很少有人再找她保媒!除了那些混混,流氓和動機不純的人——看著尚且年幼的女兒,又想到生死不明的丈夫,她扔掉了準備吞食的“耗子藥”,隔三差五的就去一趟縣城。她如了她們的願,從此她們說的不再是流言,她成了她們所說,所希望的那樣的人……
聽女兒小妮子講柳一塵的和善,她感覺這個人並沒有那麼壞,也猛然意思到這個人和自己一樣都是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管它呢!談就談吧!說就說吧!怕別人說難道還就不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