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憂苦笑,可心裏那一股子悵然有些發堵,找了個借口婉拒了戚太後,一氣之下並說明兩個月之內成婚。
宴會散去了,季無憂想著報恩於是就給了楊玥一塊玉牌,日後有什麼麻煩,他盡可能幫忙。
楊玥道謝後,扶著賀老夫人一步步離開皇宮,那背影有幾分弱小,可似乎有些不同了,季無憂甩甩頭很快離開皇宮。
回到季府,諾大的季府空曠曠的有幾分孤寂,月影斑駁,更加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了,季無憂歎息。
“大人,淺姑娘病了。”季七道。
季無憂眯著眼二話不說騎著馬就去了桃花小築,足足一個時辰狂奔,終於趕在城門落鎖之前出去了。
季無憂也不明白為何就這麼著急出來了,心裏開始惦記一個人。
很快上了山,季無憂直徑去了淺卿房中,小家夥正睜著水汪汪大眼睛注視著什麼。
臉色越發的蒼白,映襯著月色下更加無辜,不停的掩嘴咳嗽目光癡癡地看著月光。
似是聽見響聲於是抬眸一轉看見了來人,眼神頓時一亮,活潑了起來了。
“季無憂,你來了!”淺卿的聲音有幾分沙啞,嬌小的身子比之前更加纖弱,軟軟的趴在窗戶上,掙紮著動不起身來。
季無憂大步朝前走向窗戶,兩隻手抱住了淺卿,淺卿抓住了他的脖子很輕鬆的被季無憂帶了出來。
淺卿的手還是滾燙,可小臉卻是有些微涼,想必一定是站在風中有一陣子了。
季無憂板著臉將大氅裹緊了淺卿,“好端端的怎麼又病了?”
季無憂的聲音不自覺放柔。話到嘴邊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淺卿縮了縮脖子將腦袋垂在季無憂懷裏,似乎是累極了的模樣,動動手指頭都有些累。
“你為什麼才來看我?”淺卿嗚咽著語氣,有幾分委屈,“元醫說你做了大官,每日都很忙叫我不要打攪你,你不來沒關係可以派人給我寫信啊。”
淺卿像一隻受傷被人遺棄的小寵物,可憐兮兮的看著季無憂。
月色下那一雙眼睛倒是黑亮無暇,沒有沾染半點雜質。
季無憂心一軟,“確實有些忙,回頭我常來看你就是了。”
淺卿眼眸一亮,將小腦袋窩在季無憂懷裏使勁的噌了噌,嗅著季無憂身上的冷香,淺卿才覺得滿足。
“元醫說我不可以亂跑,體質太差,隻能呆在這裏,可是季無憂我一個人好無聊,哪裏都不能去也沒有人陪我說話。”
淺卿緊摟著季無憂不撒手,明明已經困的睜不開眼睛了,可就是硬撐著,生怕一睜開眼睛人就不見了。
季無憂也很好奇為什麼淺卿這麼依賴自己。
用元醫的話就是,淺卿就跟剛出生的小狗似的,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誰就是誰,淺卿那日受了傷,是季無憂救了淺卿這就是緣分。
季無憂嘴角抽搐了一下,收回神色,懷裏的人呼吸淺淺,兩隻手卻牢牢抓住季無憂的衣服不鬆。
第一次有一個人這樣時刻惦記自己,季無憂嘴角彎起一抹弧度。
次日一早淺卿睜開眸子,季無憂果然不見了,撇撇嘴委屈的快要哭了。
“元醫,我要去好找季無憂。”淺卿哼了哼,直接去軟磨硬泡找元醫,“季無憂是大官那他家裏一定很大,也不差咱們了。”
元醫立即搖頭,十分堅定,“不行,你身子還沒好全呢,不能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回頭你身子好了想去哪裏我絕不攔著。”
“元醫~”淺卿說破了嘴皮子,元醫也沒答應,“大不了,我們一起去嘛。”
元醫沒好氣瞥了眼淺卿,“季無憂脾氣不好,對你憐惜的很,對我這個糟老頭子可不會憐香惜玉!”
淺卿掩嘴一笑,兩隻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會發光。
“那我自己去找他。”淺卿自顧自地呢喃。
元醫板著臉,“桃花小築山下可全都是雪狼,半夜裏嗷嗚亂叫你難道沒聽見嗎,還有啊,這山下有一群人販子專挑一些漂亮的小姑娘下手,賣給沒有娶媳婦的窮人家做媳婦,你這麼一個嬌滴滴小姑娘萬一被人拐跑了,可就一輩子見不著季無憂了。”
元醫一本正經的嚇唬淺卿,臉色是凝重的,淺卿一時半會也被嚇唬住了。
“不……。不會的,太嚇人了。”淺卿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是打定了主意。
一眨眼又過了好幾日,淺卿也沒見季無憂上山的影子,心裏就跟撓癢癢似的,抓心撓肝的難受。
當夜淺卿眼珠子一轉,將窗戶開了一條縫,脫下外罩站在風口處,凍的激靈一下身子一抖,緊緊的咬著牙不鬆唇。
次日,淺卿不負眾望華麗麗的病倒了,來勢洶洶病的很嚴重。
沒過一個時辰,果真看見季無憂來了,淺卿病的腦子成一片漿糊,渾身難受的厲害,可心裏卻暖洋洋的。
耳邊,元醫納悶,“這孩子怎麼回事,好端端又病了。”
季無憂蹙眉,看了眼淺卿見她眼中劃過一抹心虛,一抬頭恰好看見窗戶開了一個小縫,臉色陰沉的厲害。
淺卿睡的不踏實,反反複複的咳嗽,似乎快將肺都咳出來了。
“嗚嗚,季無憂,我難受。”
季無憂沒好氣瞥了眼淺卿,“難受憋著。”
淺卿睜的眼睛大大的看著季無憂,有幾分委屈,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浸上一層水霧,潔白的貝齒緊咬著下唇,很快咬出一條紅印。
季無憂歎息,伸手將淺卿摟進懷裏將桌子上的藥遞給淺卿嘴邊,淺卿別過腦袋皺著眉。
季無憂瞥了眼窗戶縫,淺卿順著視線看去有幾分心虛,二話不說捧著那一碗比她臉頰還大的碗藥灌了下去,嘴裏一陣發麻,皺緊了眉頭。
很快嘴裏又變成酸酸甜甜,淺卿饜足的咂咂嘴,看向季無憂。
季無語又氣又無奈,原本是要她嚐嚐苦澀,終究是不忍心於是將一顆蜜餞塞進淺卿嘴裏。
元醫出去忙活了,淺卿又睡了一覺,很不老實死活不肯撒手,賴在季無憂懷裏不肯起來。
“季無憂,上次我夢見你來,可是一醒來你就走了,這次我不眨眼的看著你,省的你走了。”
淺卿抽了抽鼻子,“要不然我去跟你去京都吧,我也不耽誤你做事,你每日陪我吃飯就行了,元醫日日給我吃蘿卜和藥膳。”
說起這個,淺卿眉頭緊皺一臉嫌棄。
季無憂有幾分哭笑不得,“回頭我讓人給你多準備些吃食,倒是我疏忽了,京都城裏我呆的也少,每日來回奔波,你去了也不見得能看見我。”
淺卿小臉一跨,“你怎麼這麼忙,當皇上都沒你累!”
季無憂笑了笑,“最近有些事要處理,所以耽誤了些這幾日倒沒什麼了,正好歇歇。”
淺卿眼睛一亮,緊抓著季無憂的手鬆了些,眼眸快要支撐不住了,小腦袋一晃一晃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別撐著了,睡吧,我不走。”
季無憂再三保證下,淺卿終於進入了夢鄉,睡的甜香。
夢裏連藥都是甜甜的。
下午天氣暖暖的,淺卿一睜開眼睛就四處尋找季無憂的影子,跺跺腳,“大騙子!”
“誰是騙子?”季無憂板著臉,淺卿一見季無憂笑的跟朵花似的,立即簇擁過去。
“季無憂,你果真沒騙我。”
季無憂斜了眼淺卿,“方才罵誰,還有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身子還沒好就出來了?”
淺卿被季無憂帶進屋穿衣,淺卿笑嘻嘻的,“我在床上躺著睡連骨頭都酥了,渾身擰著勁的疼,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