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元醫一根銀針下去,淺卿頓時就老實了,好一會才分開了季無憂懷裏。
淺卿被抱走了,季無憂的另一隻胳膊已經麻木了,稍微一動就是鑽心的疼,許久才緩過來。
次日季無憂剛起來,一個身影就跑了過來,手裏拿著一個食盒活蹦亂跳的模樣絲毫不像是剛剛一場大病才好。
“季無憂,這是廚娘剛剛蒸出來的包子,我嚐了兩個特別好吃。”
淺卿一臉狗腿似的衝著季無憂笑了笑,“季無憂,多謝你昨日又救了我。”
食盒一打開露出裏麵香噴噴的氣味來,幹淨白嫩的包子冒著熱氣,淺卿兩隻手端著,那包子和淺卿的拳頭差不多大。
季無憂沒搭理淺卿,穿上了鎧甲就出去了。
淺卿也不氣餒,自顧自的在帳篷裏坐著,撐著手望著天就能坐一日,然後傻傻的笑著。
直到傍晚,季無憂才回來,一個小小的身影趴在桌子上熟睡。
季無憂蹙眉。
“回大人話,屬下勸了好幾次淺姑娘都不肯離開,所以......”季七有些為難,還不知道這位小祖宗該如何處置。
“出去吧。”季無憂擺擺手。
許是聽到動靜,淺卿迷迷糊糊的醒來一見季無憂高興的睜大了眼睛,“季無憂,你終於回來了。”
“你找我什麼事?”季無憂語氣淡淡。
“找你吃包子!”淺卿笑的甜甜的,將一屜包子遞給季無憂跟前。
包子已經涼透了,不像早晨那樣熱氣騰騰。
季無憂斜了眼直接拿起一個就塞進嘴裏,“好了,我吃了包子,你可以走了。”
淺卿點點頭,興高采烈的離去。
季無憂嘴裏的涼意似乎別有一番風味,不知不覺有些餓了,一整日沒有吃東西的他,不知不覺將包子如數吃完。
季無憂雖然富甲一方,但口味並不挑剔,再粗糙的東西他都能吃。
此後淺卿就養成一種習慣,常常抱著一種小零食,不是包子就是餃子再不就是烤紅薯,在季無憂回帳之前去大帳裏等著季無憂。
季無憂說了幾次,淺卿像是沒聽見第二天還來,漸漸的季無憂就不再說了,似乎是養成一種習慣了。
有時候季無憂不開口,淺卿也不說話但也能相處一下午,淺卿呼吸都是輕輕的,絲毫不敢打攪季無憂。
“你為何每日來?”
淺卿笑的燦爛,“季無憂救了我兩次,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
季無憂剛開始也懷疑過淺卿的目的和身份,查了一圈無果,淺卿並不會任何武功,這麼久也從來沒有什麼異常,更不會輕易觸碰季無憂的東西。
季無憂試驗好幾次,他的東西真的是紋絲未動,後來元醫說,小家夥腦子受了傷不記事,季無憂才放下戒心。
季無憂對淺卿就是睜隻眼閉隻眼,所幸小家夥很乖順,並不吵不鬧。
那一日季無憂回來,一時沒看見淺卿的身影,微微蹙眉,“淺姑娘呢?”
“大人,淺姑娘昨夜病了今日還未好全。”季七道。
“又病了?”季無憂眉頭緊擰,這丫頭三天兩頭的生病,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體質。
到了晚上季無憂聽見外頭人影走動,下榻穿了件衣裳,挑起簾子,“發生了什麼事?”
“是淺姑娘。”侍衛隻說了一句,季無憂便邁開步伐匆匆走了過去,掀開簾子進了去,一股濃鬱的藥香味撲鼻而來。
“這是怎麼了?”季無憂見榻上的小身影蜷縮著身子,小臉一片通紅,可見燒得不輕。
“從昨夜就一直燒著,查了病因是接觸了什麼不該接觸的。”元醫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季無憂。
季無憂挑眉,“有話就說!”
“你是不是跟他她過意不去,所以才故意整她,季無憂,她是個孩子,你計較什麼呢?”元醫幹脆直接說了出來,“幸虧發現的及時,這孩子對任何毒都抵觸,一旦接觸卻是致命的傷害。”
季無憂擰眉,“你懷疑我給她下毒?”
“難道不是嗎,她除了你那裏哪都沒有去過,你書桌上的燭台就是有毒的,白日裏你不在大帳裏,除了她每日去還有誰?”
元醫撇撇嘴,不過很快就一句話也不敢說了,因為季無憂的臉色實在太嚇人了。
“燭台有毒?”季無憂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四個字,涼意十足。
元醫點點頭,瞧著季無憂這副模樣似乎不像是......不對勁。
“難道不是你?”
季無憂斜了眼元醫,“我何至於要跟一個孩子過意不去,何況這個孩子還是我親手救的。”
元醫點點頭,說的倒也是。
“燭台是什麼毒?”季無憂追問。
“是一種慢性毒藥,若長時間熏陶下會五味盡失,身子逐漸衰弱。”
季無憂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這裏離京都不足百裏,大約是我擋了某些人的路,所以才要除掉我。”
“是魏駙馬!”元醫倒吸口涼氣,季無憂若回去,這兵部尚書的位置肯定要還給季無憂,可若季無憂出點什麼意外......
季無憂緊抿著唇看向榻上女子,心中湧起惋惜,“她怎麼樣了?”
“她沒事了,小丫頭就是身子骨太差了,估摸著還要疼個兩三日才能消退了。”
元醫又道,“這裏可是軍營,你的大帳都能被侵入,軍中隻怕有奸細!”
季無憂似乎沒聽見似的,緊緊的蹙眉,“兩三日,能受得了嗎?”
“受不了也沒法子,這丫頭不能再用藥了,否則身子受不住。”
元醫撇撇嘴,“這可是替你遭罪的,你們二人的恩怨也算兩兩相抵了。”
季無憂沉默了一會,伸手摸了摸淺卿的額,一陣滾燙。
淺卿嗚咽的小聲哭泣,身子縮成一團,不安分的扭著,微微睜開一條縫看見了季無憂,緊咬著牙撐著爬了過去。
“嗚嗚,季無憂我難受。”
小小的身子軟弱無力,差點從季無憂身上滑下來,季無憂連忙接住了淺卿。
“忍一忍就過去了。”季無憂語氣放柔了三分。
淺卿噌了噌小腦袋,“嗚嗚,我想爹娘,可是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裏,我是不是快要病死了。”
季無憂揉了揉淺卿的腦袋,“胡說,過幾日就好了。”
淺卿趴在季無憂懷裏,渾身抽搐都濕透了,小臉煞白一片隻睜著一雙出奇的大眼睛盯著季無憂,黝黑的瞳孔滿是不安和惶恐,像是怕極了要被季無憂拋棄,那眼神觸動了季無憂心底最深處,眼神越發的柔和了幾分。
“睡一覺就好了,閉眼。”季無憂一雙大掌蓋住了淺卿的眸子,淺卿眼睛眨動兩下,掌心軟軟的很快不動了。
季無憂一隻手握住了淺卿的胳膊,暗地裏輸送一些內力,淺卿才稍好受了些,閉上眼沉沉的睡著了。
元醫還在琢磨下毒的事,季無憂卻道,“這份大禮,本大人記下了!”
三日後就聽聞敏淑長公主落馬的消息,魏駙馬受了牽連,被收押關了起來。
季無憂一聲令下,“拔營進京!”
臨進京前季無憂官複原職,皇上賜下一座大宅,暗地裏又給了季無憂一塊麵死金牌,示意著對季無憂放下了戒心。
季無憂將淺卿交給了元醫,淺卿哭的跟個花貓似的,“季無憂,你別丟下我。”
季無憂無奈,“京都離這裏並不算遠,回頭我常來看你就是,你把身子養好才是最主要的。”
淺卿這才依依不舍的鬆開了胳膊,“一定要來看我,別忘記了。”
季無憂第三次點頭了,淺卿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