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氏愣了下,半信半疑道,“真的是太子堅持不納妾?”
蘇晗得意的點點頭,“自然,女兒怎敢欺瞞母親,夫君性子冷,未成婚前,屋子裏伺候的全都是男子,就連之前養了一院子的鶯鶯燕燕也都是做給外人瞧的,從未踏足一步內院,所以,女兒隻好由著夫君了。”
蘇晗說著調皮的衝著戚瓏兒眨眨眼,戚瓏兒笑了笑,可見太子爺對蘇晗是用了心的。
淩氏聞言,這才放下了心,“那就好,晗姐兒,別忘了母親教你的,出嫁不比在家,又是這樣的身份,凡事要多考慮周全了,若是拿不定主意,派個丫鬟回來告知母親一聲也行。”
蘇晗笑著點點頭,她能看出淩氏眼窩下的暗青,這幾日,淩氏一定沒少替自己操心。
“還有賽馬一事……。”淩氏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心裏惦記著蘇晗,那位國師可不是好惹的性子。
蘇晗挑唇,“怕什麼?怎麼說這也是東楚,她一再地挑釁,女兒豈會怕她?”
淩氏懸著的心稍微有了慰藉,噗嗤一笑,“出嫁了,還是這麼沒皮沒臉,也不叫人看了笑話!”
戚瓏兒也跟著笑了笑,蘇晗卻不以為意。
因為要練馬,所以用了飯,早早就回去了,淩氏不舍的紅了眼眶。
“母親若是記掛女兒,進宮探望便是了。”
淩氏笑著點點頭,“嗯,忙完手頭上的,就去。”
戚曜牽著蘇晗進了馬車裏,蘇晗抬眸有些好奇地問。
“夫君跟父親大哥都說什麼了?感覺,父親看夫君的眼神有點不對。”
戚曜淺笑,“這個等過幾日,就知道了,隻管等著,為夫必會給你出口惡氣。”
蘇晗一聽更加疑惑,使出了渾身解數,戚曜隻字不提。
下午練了兩個時辰,戚曜豎起大拇指,誇了下蘇晗。
流言蜚語越來越多,全都被蘇晗拋之腦後,一轉眼,時間轉瞬飛逝,就到了賽馬那日。
蘇晗換上了一件大紅色騎裝,頭發高高挽起,綁成一束放在腦後,露出整張小臉,容顏瑰麗傾城,腳踩小鹿靴,腰間係著軟鞭。
裏麵穿著一件銀絲鎧甲,刀槍不入,是戚曜特意讓蘇晗穿上的,以備萬一。
對著鏡子整理了下衣服,拿著馬鞭轉身帶著丫鬟就出去了。
尉婧一早就等在那裏,今日來的人非常多,大臣們全都過來參觀,景隆帝坐在最上首,擰著眉,還在為秦國戰事苦惱。
今日不論勝負,尉婧必進太子府,景隆帝如是想著。
尉婧坐在馬背上,依舊是一身白色長裙,衣訣飄飄,冷若冰霜,不苟言笑。
這頭蘇晗翻上馬背,動作十分的瀟灑利落,周圍人紛紛拍掌叫好,尉婧嗤笑。
“還以為太子妃不敢來了,沒想到太子妃勇氣可嘉,竟還有膽子來,你若乖乖認輸,讓出妃位,本座可以饒你一命,給你個婢妾當當,免得呆會輸了麵子太難看!”
蘇晗挑唇,譏笑道,“國師來了這麼多日,除了會耍耍嘴皮子,真能耐都是一分沒有,本妃來都來了,國師眼神不好使不成?”
“你!”尉婧噎了下,“不知死活的東西,呆會有你苦頭吃!”
尉婧說著,眺望了眼不遠處坐著的戚曜,單是坐在那裏,就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傲氣,讓人無法忽略。
戚曜,太子妃之位,本座勢在必得!
戚曜忽然站起身來,眯著眸沉聲道,“本宮先來說一下規則,太子妃和國師賽馬一較高下,眾位大臣作證,若有一方使出手段,即便先到,也視為輸,若是貿然出手,本宮絕不姑息,大皇子,你說呢?”
戚曜這番話說的倒是沒毛病,隻是聽在夜煥宇耳朵裏,就不是那回事了,戚曜這話就是防止尉婧使詐,傷了蘇晗。
夜煥宇點點頭,“這是自然。”
戚曜擺手,圍場上立即湧上不少侍衛,個個手拿弓箭,嚴陣以待。
尉婧臉色又是一變,可惡!
隨著景隆帝的一聲令下,一抹白色一抹火紅,極快的飛奔而起,圍場中間設立了不少的銀球,分散不均勻,到了指定的位置再折返,誰拿得最多,誰就獲勝。
尉婧低聲咒罵,賽馬就是賽馬,整出這些亂七八糟的來,卑鄙!
出神間,蘇晗手裏的鞭子極快的朝著其中一顆銀球甩去,啪的一聲,就有一名侍衛上前接住了。
尉婧回神,唇抿的緊緊的,眼睛直盯著那一抹耀眼的紅色。
“太子妃率先的一分了,太子妃巾幗不讓須眉,果然不愧是東楚太子妃!”
私下不少有人竊竊私語,尉婧勾唇冷笑,一甩鞭子,很快就追趕上了蘇晗,兩人緊追不舍,尉婧的鞭子總是有意無意的擦過蘇晗的身邊,好幾次都被蘇晗躲過去了。
“卑鄙!”蘇晗一彎腰,又躲過了一鞭。
“誰叫那裏恰好有一顆球呢。”尉婧冷笑,蘇晗狠狠的抽向馬背,戚曜一顆心都提起來了,手中拳頭緊緊攥著。
兩匹馬相互糾纏,尉婧的內力暫時被封閉,隻會有些小打小鬧,蘇晗一個不慎,手裏的鞭子掉在了地上,正要彎腰去撿。
尉婧見狀,手裏的鞭子衝著地上的鞭子一把甩去,鞭子頓時被甩出去老遠。
“太子妃!本座先走一步了!”
尉婧得意的笑著,手裏的鞭子更加用力,蘇晗抽出腰上軟鞭,極快的追上了尉婧。
戚曜的唇抿的緊緊的,臨了時,蘇晗竟是發了狠的抽著馬兒,絲毫不落尉婧一步。
尉婧微訝,是她小看了蘇晗,沒想到蘇晗身姿竟然如此矯捷,竟和自己不分上下。
蘇晗翹起了紅唇,不停的抽著馬背,快的像一陣風,兩邊的球數眼看著變得一樣,隻剩下最後一顆。
近在咫尺了。
“駕!駕!”蘇晗咬著唇,墨發飛舞,勾勒出一抹極動人的姿態,瑰麗如花開,漂亮的不可思議,眾人紛紛看的呆了。
好巧不巧,尉婧這時候胸口隱隱做痛,傷口有崩裂的趨勢,一直咬著牙硬撐著,慢慢的左手竟變得麻木,尉婧一驚。
眼看著蘇晗立馬能拿到最後一顆球,從身邊劃過,尉婧勾起一絲冷笑。
蘇晗!去死吧!
尉婧的鞭子一下子甩了出去,直接狠狠的打在了蘇晗的眼睛上,馬兒吃痛狂奔,蘇晗猝不及防,緊抱著馬脖,差點被甩了出去,顛的五髒六腑都快出來了。
戚曜大驚,極快的往蘇晗身邊趕去,眾人紛紛驚訝的倒抽口涼氣。
尉婧停了馬,一隻手摘下銀球,勝利隻會屬於自己,得意的笑著。
蘇晗察覺到不對勁,硬是將獅子驄往回拉,拚命的呼喚獅子驄,可座下的馬兒,毫不知覺,邁開了腿狂奔。
獅子驄眼睛裏流出血跡,痛苦的哀嚎,撒奔,竟直衝著欄杆而去,眼看就要撞上了,獅子驄腿一軟,蘇晗身子忽然往下倒去。
說時遲那時快,身邊一匹黑色的馬駒閃過,蘇晗一咬牙棄了獅子驄,勾著馬韁繩一躍。
“砰!”
一聲巨響,獅子驄直接撞上了欄杆,倒地不起,痛苦的哀鳴。
戚曜的心都快嚇得停止了,隻見蘇晗身子半掛在馬韁上,懸空著,馬兒跑的很快,蘇晗恍過神來,一翻身,直接重新坐回了馬背上。
戚曜的心,劇烈的跳了跳,又活了。
尉婧怔住了,這樣都不死!捏緊了拳頭,還沒來得及反應,戚曜奪過一把弓箭瞄準了尉婧膝下馬的眼睛。
嗖的一聲,尉婧猝不及防還未反應過來,馬兒吃痛狂奔不止,極快的朝著前看奔去。
尉婧大驚,整條左胳膊已經沒有了勁,現在右胳膊也在慢慢麻木,頓時大驚,這是怎麼回事?
馬兒吃痛狂奔,再不停下,遲早會撞上,尉婧大恨,一咬牙閉著眼運氣直接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落地滾了一圈,方才一用內力,全身血液逆流,抑製不住,哇地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差點昏死過去。
“太子殿下!”夜煥宇大驚。
戚曜啟唇,冷笑著,“本宮有言在先,不得使詐,國師言而無信,差點害的太子妃命喪馬蹄,豈有此理,來人啊,將國師給本宮帶過來!”
“是!”
蘇晗翻身下馬,腿也是軟的,不過落在眾位大臣眼裏,他們的太子妃值得驕傲。
“沒事吧?”戚曜快步迎了上去,蘇晗搖搖頭,擠出一抹慘白的微笑。
瞧著她小臉慘白,戚曜怒不可遏,直接忽略了夜煥宇的辯解,眾目睽睽之下,尉婧先傷了蘇晗的馬在先,夜煥宇語噎。
“哼!戚曜,你好卑鄙!”尉婧捂著胸口,“比賽,分明是本座贏了,而她還讓出太子妃之位!”
戚曜嗤笑,“蠢貨!就憑你?不自量力!”
“你敢言而無信?”尉婧氣極,“這麼多人看著呢,再說了,秦國大軍壓境,逼迫至東楚西南,昨日已經攻下一座城池,你敢忤逆本座?”
尉婧說的十分傲氣,一身狼狽的白色,沾染不少的灰塵,被侍衛攙扶著。
尉婧話落,底下大臣紛紛都驚呆了。
“這是這麼回事?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
“是啊,太子爺真是胡鬧!”
……
尉婧勾唇,“戚曜,本座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本座為妃,必然不會讓東楚陷於兩難境地,過往種種,全都一筆勾銷,如何?”
夜煥宇笑了笑,腰杆子直了直,底氣十足,更是佩服上官黔城,短短兩日就已經部署好了,攻下一座城。
“曜兒……”景隆帝略帶無奈和滄桑的看著戚曜。
戚曜大笑,“可笑至極!本宮怕了你不成?賤人,來人啊!”
戚曜話落,幾名侍衛押解一名侍衛上來,夜煥宇眉頭跳了跳,一股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國師,皇上駕崩了,太子繼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