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使臣話落,戚曜沒有半點反應,不由得抬頭瞧了眼上官黔城。
上官黔城未開口,瑾郡王率先站了出來,笑著道,“這是好事,曜兒,你身為太子,將來三宮六院必不可少,聽聞秦國公主天真浪漫,十分可愛,個性開朗,沒有公主的嬌氣,倒是一樁好姻緣。”
瑾郡王說著瞧了眼對麵蘇三爺的臉色,陰晴不定,笑了笑。
秦國使臣點點頭,“是啊,郡王說得有理,明瑤公主是秦國最得寵的公主,深得陛下寵愛,太子殿下雖然有了太子妃,明瑤公主願意和太子妃做一對金蘭姐妹,不分你我,微臣聽說,太子妃與公主似乎很聊得來呢。”
這麼說,不願做妾了?
戚曜勾唇淺淺一笑,看向了秦國使臣。
“底下眾位大臣有一大半從未見過明瑤公主,聽聞公主擅舞,上次一見,本宮一時難忘,不如請公主當著眾人麵一展風姿,如何?”
“這……”秦國使臣語噎,誰知道怎麼回事,上官明瑤從昨兒個一回來就閉門不見,渾身一股惡臭,
根本沒法見人。
戚曜話落,底下的人紛紛點頭同意,這位公主被誇成花似的,到底如何,不如出來見一見。
上官黔城正要開口,戚曜又道,“大皇子,前兩日本宮許是嚇壞公主了,今日特來親自賠禮道歉,公主若是不出來,是不原諒本宮了?”
上官黔城怔了下,這麼好的機會就這樣錯過了,沒好氣埋怨起上官明瑤,太不知分寸。
戚曜話落,許久未見上官黔城又反應,底下的的大臣首先不願意了,區區一個公主,還敢拿喬了。
“大皇子,臣以為太子殿下屈尊前來,貴國是否該給一個解釋?”
某一位大臣急著巴結討好戚曜,站出來毫不客氣地指責。
上官黔城沒好氣的看了眼秦國使臣,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下子給了戚曜話柄。
“並非如此,是小妹身子略有不適,恐不便前來見客,太子殿下莫要見怪。”
上官黔城怎麼好意思讓上官明瑤出來,簡直太丟臉了。
戚曜放下酒盞,“原來公主還是不肯原諒本宮,也罷,既然如此,本宮也不強求了,許是本宮與公主無緣吧。”
戚曜說著就要站起來,秦國使臣先急了,戚曜好不容易鬆了口,這機會絕不能錯過。
“太子殿下,請稍等,微臣這就派人去請公主。”
戚曜頜首,又坐了下去,秦國使臣著人去請上官明瑤。
上官明瑤驚的差點跳起來,聞著渾身的臭味,差點暈死,她這幅模樣怎麼能出去見人呢!
“桃夭,現在怎麼辦!”上官明瑤急得團團轉,又氣又惱。
桃夭愣了下,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公主,奴婢有一個主意。”
半響後,一名身姿妖嬈的女子身穿大紅色舞衣,渾身上下戴滿了小鈴鐺,扭動著身子一步步來到台前,麵上遮擋著一塊絲巾,擋住了容貌。
舞姿翩翩,身子靈活,耳朵裏全是鈴鐺的響聲,十分悅耳,這麼奇怪的舞姿,還是頭一回見。
一時間,大家都看的入了迷,目光緊盯著那一抹身姿。
戚曜手中握著杯盞,瞧了眼那女子,勾了勾唇,那女子亦步亦趨的來到了戚曜身邊,渾身香氣撲鼻,眉眼間盡是媚態,比起上官明瑤的純真懵懂,這人卻是媚態十足,除了身姿有些相似,餘下的沒有半點想象。
戚曜半眯著眸,輕抿著酒杯裏酒,波瀾不驚。
上官黔城瞧了眼女子,又看了眼戚曜,不動深色的蹙了蹙眉。
“不錯,果然不錯!”瑾郡王率先擊掌,很快屋子裏都是掌聲,女子眼裏閃過一絲得意。
“太子殿下……”秦國使臣瞧了眼屋子內眾人反應,有些得意。
很快,一舞畢,上官黔城擺擺手,“皇妹既然身子不適,就先退下吧。”
“等一等。”戚曜開口了,瞧了眼上官黔城,又看向那女子,站起身大步走向那女子。
上官黔城目光一緊,手心裏的拳頭緊緊握著。
“太子!”
戚曜回眸,笑了笑,“既是親自賠禮道歉,又怎麼能不說一聲呢。”
女子身子一頓,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半垂著頭。
“明瑤公主,前幾日是本宮冒犯了。”
女子搖了搖頭,故作嬌羞的低著頭。
“曜兒,別嚇到人家姑娘。”瑾郡王端著長輩的姿態,儼然沒有納戚曜當太子一樣尊敬。
戚曜斜睨了眼瑾郡王,“三叔若是憐惜,不如納回府?”
“你!胡鬧!”瑾郡王沒好氣的白了眼戚曜,“這是替你選妃,又非是本王。”
戚曜臉色倏然一變,“那就不勞郡王費心了,本宮自有分寸!”
戚曜這一聲郡王是在告訴瑾郡王,要知道身份,叫一聲三叔是給臉,不叫又能如何。
瑾郡王冷著臉,戚曜豈會將他放在眼裏,“郡王年紀大了,是時候該頤養天年,餘下的事,自有小輩們操心,何故這麼累呢。”
“你!”瑾郡王氣得夠嗆,活了幾十年了,哪有小輩敢這樣對自己說話,豈有此理!
瑾郡王是沒吃過虧,要是潯王在這,肯定不會多嘴,說不得還要罵一句活該。
兩人火藥味十足,瑾郡王緊眯著眼,之前閔暨說的不錯,不可小瞧戚曜,是他太大意了,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留後患,氣憤的扭過臉,心裏卻將景隆帝恨上了,太偏心了。
“公主既然身子不適,就退下歇息吧。”
戚曜說著,身子一轉又回到了原位。
女子鬆了口氣,趁機極快的行了個禮,轉身就要走。
“啊!”
女子一個不穩,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恰好露出這張臉來。
雖然有一部分人未瞧過上官明瑤,但還是有人見過的,當時就驚訝了。
“這不是秦國公主!她是假冒的!”
“來人啊,捉拿刺客!”上官黔城話落,女子還來不及反應,隻見侍衛刀起快落,女子極不甘心的瞪大了眼身子緩緩倒下。
“放肆!秦國大皇子未免太過分了,先是找了個冒牌貨過來,現在又是帶刀進殿,豈有此理!”
某一位大臣嚇了一跳,忍不住大聲控訴。
戚曜淡淡的坐回原處,一點也不驚訝,手裏端著酒盞繼續輕抿,任由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質問上官黔城。
“各位,這肯定是個誤會,我也是怕眾位受驚,一時情急,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可就不好了,我一定會嚴查,給眾位一個滿意的交代!”
上官黔城主動站起身,拱手對著大臣們,說的認真,目光瞧了眼秦國使臣,秦國使臣也嚇了一跳,這一幕來的措手不及,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是是是,眾位大臣請見諒,一時疏忽讓刺客混入其中,來人啊,快去瞧瞧公主如何了。”
秦國使臣反應倒是極快,上官黔城眯著眸,眼看著婢女被人拖了下去,眼角睨了眼戚曜,有些氣惱。
戚曜放下茶盞,“並非本宮不憐香惜玉,公主八字與本宮不合,強行湊在一起,隻會徒增傷亡,東楚好男兒比比皆是,使臣又何必執著本宮,是何居心?”
秦國使臣愣了下,額角冷汗直冒,戚曜眯著眼渾身自有一股壓迫的氣勢,逼的人背脊發涼,隻好硬著頭皮道。
“太子身份尊貴,明瑤公主亦是,龍鳳配最合適不過,太子不妨說說是何時批命,去的又是哪一家寺廟。”
秦國使臣擺明了不相信戚曜的話,這分明就是推托,不止是秦國使臣,大部分都不信。
戚曜挑唇,“前幾日恰好去了一趟大昭寺,批命的正是憫淨主持。”
話落,屋子裏寂靜了幾秒,如果是憫淨主持算得,那麼不用說了,兩個人絕對不合。
誰敢強行將兩人扭在一起,就是蓄意謀害!
秦國使臣也聽過憫淨主持的大名,不輕易算卦,一旦占卜就沒有失算的時候。
提及大昭寺,上官黔城神色微閃,就這樣被一個借口給抹掉了,實在可惡,不用去查,戚曜既然敢說,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既然如此,是小妹無福了。”
上官黔城無奈道,戚曜卻擺擺手,笑的狂妄肆意,瞧了眼瑾郡王。
“大皇子此言差矣,公主命格極好,隻不過與本宮相衝,不過倒是和郡王匹配,將來必貴不可言。”
瑾郡王差點被一口酒嗆死,沒好氣瞪了眼戚曜,戚曜的鬼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偏偏戚曜卻說的煞有其事,一副極認真的模樣。
“郡王,本宮說的可都是實話,郡王命裏若無公主,必將功敗垂成,功虧一簣,公主可謂是郡王命中注定的貴人。”
瑾郡王怔了下,這句話十幾年前他也聽淨憫主持提及,命中將會有一位女子,助他一臂之力,事事順心,若無此女,瑾郡王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句話,瑾郡王差不多快忘了,沒想到今日卻被戚曜提及,愣了下,這些年也確實如此,明明到手的太子之位,不僅沒保住,反而降了一級,對戚曜的話,信了大半。
戚曜勾唇,其實他也沒有開口說謊,隻不過換了意思罷了,元醫能算出深淺,瞧瑾郡王的模樣,幾乎是八九不離十了。
戚曜又道,“主持還說,公主不宜見本宮,超過三次,必定渾身不適,想必公主此刻一定如此吧。”
戚曜話落,秦國使臣臉色慘白,上官黔城卻是一個字都不信,上官明瑤明明就是中了毒。
現在若是說出來,隻會更讓人誤以為,上官明瑤果真與戚曜犯衝。
“這有何難。”上官黔城笑了笑,“秦國有位大師,極擅長改命,臨走前大師曾言,皇妹必要找一個
極尊貴之人,才能壓下命格,此人非太子殿下莫屬,等改了命,絕不會影響到太子。”
上官黔城和上官明瑤不愧是兄妹,都有一個特別的缺點,逮著人就不撒手,專盯一人。
戚曜笑了笑沒說話,上官黔城巧舌如簧的本事,他昨天就見識了,兩個人說得雲裏霧裏,唬的底下大臣是一愣一愣的,摸不著思緒。
其中最糾結的就是瑾郡王,在一旁沉默著,改了命,豈不是讓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將萬裏江山拱手相讓?
不行,這絕對不行。
瑾郡王思緒轉的飛快,陷入了沉思,戚曜見狀笑意更深了。
就在這時,一股臭味由遠及近的飄來,讓人不自覺的捂著鼻子蹙眉,不一會就見一名鵝黃色身影走了進來。
越是靠近,臭味越重,還夾雜著香粉的氣息,使人眼花繚亂,好幾人已經忍不住吐了。
上官黔城臉色微沉,看著上官明瑤走近。
“皇妹不是身子不適?怎麼會突然來了?”
上官明瑤更是不解,到底沒有問出口,她是得了上官黔城的信才來的。
聽說在議論她的婚事,她可不想嫁給瑾郡王,無權無勢,兒子都比自己大,堂堂一個公主去給一個郡王做妾,上官明瑤當時就不願意了。
“皇兄,方才有人冒充皇妹,皇妹生怕驚擾了大家,故而過來瞧瞧。”
上官明瑤一出來就後悔了,剛才在花園了,味道已經去驅散不少了,沒想到這個時候味道又重了。
瞧著底下各位大臣眼底的鄙夷,上官明瑤羞愧的差點暈死。
戚曜淡淡睨了眼上官明瑤,故作驚訝,“前兩日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上官明瑤瞬間抬頭看向戚曜,眸光裏盡是惡毒,委屈的快要哭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又不好指責戚曜,根本就沒有證據,上官明瑤又氣又惱。
“原來真是這樣,憫淨主持不愧是得道高人。”
“是啊是啊,憫淨主持何時出過錯,公主與太子爺果真不合,即便是替公主改命,那太子……”
某位大臣欲言又止,是人不得不想入非非,懷疑秦國一番用心了,明知秦國公主有問題,還專門挑太子和親,許多人恍然。
上官黔城緊抿著唇,袖籠下拳頭緊握著,是他小覷了戚曜。
難不成,他真的不在乎蘇晗的死活麼,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大皇子,既然都是誤會一場,公主又何必執著呢。”
瑾郡王頓了頓,率先開口了,上官明瑤順著視線看去,瑾郡王模樣年齡手段,都相差戚曜太多,上官明瑤肯定不甘心。
“郡王說的對!”戚曜附和,秦國使臣腦子轉的飛快。
“太子殿下,陛下希望和親的是太子殿下一人,不如微臣回信稟報,另擇……。”
“胡鬧!”戚曜板著臉,怒瞪了眼秦國使臣,“使臣這是在瞧不起本宮三叔?郡王好歹也是東楚皇子,豈能容人肆意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