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秦姑姑縱然生氣,還僅存一絲理智,這巴掌打下去,公主府和魏翊之間的關係就更緊張了。
敏淑長公主也是氣糊塗了,狠狠的瞪了一眼川潁伯夫人,氣惱不已。
川潁伯夫人挑釁的看著敏淑長公主,氣的敏淑長公主腦仁一突一突的,捏緊了拳,要不是礙著形勢,絕對讓川潁伯夫人再也開不了口,好好教教訓她。
“罷了,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本宮暫時不跟你計較,本宮警告你,管住嘴,翊姐兒遲早要進宮,鞭長莫及,為了以後,你自己掂量著辦!”
敏淑長公主深吸口氣,盡量的保持讓自己平靜。
川潁伯夫人諷刺一笑,“公主莫不是怕了?畢竟翊姐兒,不,應該是嫻貴妃娘娘,可是您親手調教,手段不一般,怕嫻貴妃對公主府做出什麼不利的麼?”
川潁伯夫人做了敏淑長公主二十幾年的兒媳,處處隱忍討好,這麼多年大氣來都不敢喘一下,每日兢兢業業,可是敏淑長主依舊諸多挑刺,沒少給她添堵。
這麼多年積壓的怨氣,一朝隱忍終於忍不住爆發,川潁伯夫人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敏淑長公主極力隱忍著,她豈會看不出,川潁伯夫人已經完全豁出去了,處處激怒自己。
敏淑長公主對著秦姑姑使了個眼色,秦姑姑會意,半蹲著身子,親和的勸道。
“伯夫人,少說兩句吧,公主怎麼可能做出不利伯府的事情呢,兩位少爺也還是公主的親孫子,公主疼愛還來不及,怎麼會害他們呢?”
川潁伯夫人一把揮開了秦姑姑,秦姑姑猝不及防,直接撞到在地。
“公主又何必試探我?我既然敢說,雖然沒有證據,可是,你敢發誓這件事不是你做的嗎?”
川潁伯夫人忽然發起狠了,直盯著敏淑長公主,眸光裏盡是刻骨銘心的恨意。
敏淑長公主卻悄悄鬆了口氣,然後又蹙眉,這件事不知道魏翊知道多少,她最擔心的還是魏翊。
“到底是誰在你背後教唆?來人啊,將夫人身邊的伺候的統統帶過來,一一審問,不招出個結果,全部杖斃!”敏淑長公主一拍桌子,厲聲嗬道。
川潁伯夫人無所謂的聳聳肩,那幫賤婢大半都是長公主身邊伺候的,她早就看不順眼了。
敏淑長公主快要被氣暈了,這時候,外頭有人傳,芷姨娘來了,川潁伯夫人眼中閃過一抹恨意。
“這件事,翊姐兒並不知情,要我勸她也不難,隻要公主肯答應我一件事。”
敏淑長公主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更加惱怒芷姨娘不識好歹,一下子撞在了槍口上。
被人威脅,敏淑長公主絕對是頭一次,偏偏沒有無奈。
“我要芷姨娘給我兒子陪葬!”川潁伯夫人是笑著一字一頓說的,“這賤人,我絕不放過她,比起我的兩個兒子,她肚子裏那個又算得了什麼呢?”
敏淑長公主閉眼,果然,從川潁伯夫人一開口,她就猜到了。
川潁伯夫人也不急,靜靜等著,她一下子捏住了敏淑長公主的軟肋,敏淑長公主沒得選擇。
敏淑長公主倏然睜開眸子,“她死可以,本宮要保她肚子裏的孩子,生下孩子,本宮可以將人交給你,隨意處置。”
這是她最大的讓步。
川潁伯夫人忽然笑了笑,六個月後,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若是魏翊失寵,又或者,自己被敏淑長公主悄悄弄死,敏淑長公主明顯是在拖延。
“好!”川潁伯夫人笑了笑,一轉身的功夫,正好碰見了芷姨娘,芷姨娘冷不防被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開口。
川潁伯夫人對著芷姨娘的狠狠的扇了兩個巴掌,差點將芷姨娘打倒在地,尤不解氣,又打兩個巴掌。
“啊!公主救命啊!”芷姨娘被打懵了,她怎麼敢?當著長公主的麵,居然敢打自己。
川潁伯夫人打完後,厭惡的擦了擦手,看了眼芷姨娘高高聳起的肚子,驚的芷姨娘顧不得疼痛,往後退了好幾步,護著肚子。
“你別過來,公主救命啊!”芷姨娘大叫。
川潁伯夫人不屑地哼了哼,她會讓敏淑長公主自己親手抹殺了這個孩子,那才叫痛快呢。
敏淑長公主扶著額,佯裝沒看見,川潁伯夫人走後,驚魂未定的芷姨娘被扶了進來,沒好氣道,“去請大夫來。”
秦姑姑點點頭,“老奴這就去。”
芷姨娘的臉高高腫起,發絲淩亂,狼狽不堪的模樣,被丫鬟攙扶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長公主,婢妾……”
芷姨娘淚眼婆娑的看向敏淑長公主,敏淑長公主厭惡的蹙了蹙眉,她那點小心思哪裏能瞞的過自己?是存了心思要看川潁伯夫人的笑話罷了,這蠢貨!
“你怎麼來了?不是吩咐你在院子裏好好呆著養胎嘛?”敏淑長公主不悅道。
芷姨娘身子抖了下,“婢妾隻是想給公主請安。”
很快,大夫來了,隻是受了驚嚇,並無大礙。
“阿芷,你怎麼樣了?”川潁比聞訊趕來,直奔芷姨娘。
敏淑長公主更加不悅,這麼多人,川潁伯未免太將芷姨娘當回事了,以致於忽略了她這個親娘。
芷姨娘委屈的不行,礙著敏淑長公主又不敢大哭,抬起臉,臉上的傷痕那麼明顯,紅腫一片。
“這是怎麼回事?誰打你了?”川潁伯愣了下,氣道。
“是夫人,夫人剛才打了芷姨娘。”
芷姨娘的丫鬟飛快的道,芷姨娘聞言更加委屈,拽著川潁伯的衣袖不肯鬆,害怕極了的樣子。
“豈有此理!這賤婦,看我今兒不好好教訓教訓她。”
川潁伯氣憤的不行,撩起袖子就要衝出去。
砰!一聲清脆的聲響讓屋子裏寂靜了一會。
川潁伯愣了一下,轉眸看向敏淑長公主冷冽的雙眸,氣焰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嘴角微抽。
“母親?”
敏淑長公主冷冷一哼,“你眼裏還有本宮這個母親嗎?”
川潁伯訕訕,“母親,兒子不是有意的。”
敏淑長公主斜了眼芷姨娘,眸光微冷,驚的芷姨娘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身子。
敏淑長公主長眉一挑,幽幽然的開口問道,“你想做什麼?找誰算賬!”
川潁伯到嘴的話愣是不敢往外說,這才想起來,剛才是他被氣糊塗了,川潁伯夫人有了魏翊撐腰,就是敏淑長公主也要讓三分,他怎麼敢去找川潁伯夫人麻煩。
“兒子……”
芷姨娘一陣心酸,難不成她這頓打白挨了嗎,含憤帶怨的看著川潁伯,川潁伯一下子陷入了兩難,讓他違背敏淑長公主,就是借他三個膽子也不敢。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出事了。”沈嬤嬤趕緊跑來,臉色煞白煞白的,驚的魂不附體。
敏淑長公主蹙眉,“到底怎麼回事,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沈嬤嬤腿一軟,直接癱軟在地,額頭上滿是汗珠,嚇得不輕。
“公主,方才夫人去看完了大公子回了主院,趁人不注意投井了。”
語畢,沈嬤嬤已經說不出話了,她親眼看著川潁伯夫人毅然決然的投井,再也沒有影子。
“什麼?”川潁伯忍不住失聲,“怎麼會這樣?人呢?人怎麼樣,有沒有派人去救,還愣著幹什麼,請太醫啊。”
敏淑長公主忽然覺得頭一陣眩暈,腦袋裏嗡嗡作響,快要炸開了,身子晃了下,幸好秦姑姑扶住了。
“快扶本宮去瞧瞧!”敏淑長公主一顆心鬆了緊,緊了又鬆,強撐著,一股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最高興的就是芷姨娘了,忘記了臉上的疼痛,興奮極了。
敏淑長公主趕到時,人剛剛被撈上來,渾身濕透,了無聲息,渲染了一地的水漬。
秦姑姑隻瞧了一眼,忍不住扭過頭,瞧這樣子,隻怕是不行了。
有經驗的婆子一把脈,探了探鼻息,冷不防的抽回了手,一下子癱軟在地。
“回長公主,夫人斷氣了。”
敏淑長公主往後退了幾步,川潁伯夫人一早就抱著必死的心態,怪不得,處處激怒自己,敏淑長公主是太著急了。
“公主……”秦姑姑欲言又止,這下好了,成了死結。
敏淑長公主眸光劃過一抹冷色,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絕不能讓魏翊進宮,腦子裏的飛快地轉動著,權衡利弊。
川潁伯夫人一逝,魏翊作為嫡親女兒,至少要守孝三年,這樣一來,三年後什麼情形誰又能知道呢。
魏妧剛一知道消息,就趕來了,背脊忍不住發涼,惱怒之極,芷姨娘就是個不長腦子的,才一會功夫,就出事了。
“母親!”魏染被抬著趕來,見到躺在地上的川潁伯,淒慘的大叫,一雙拳頭緊握著,看向敏淑長公主的眼眸恨意十足。
敏淑長公主扭過頭去,蹙著眉,“你母親已經逝去,染哥兒你千萬要保重身體,節哀順變。”
魏染深吸口氣,赤紅了雙眸極力隱忍,一字一頓緊咬著牙,“祖母說的是。”
魏翊得了消息,立馬往回趕,等見著川潁伯夫人,屋子裏已經擺上了靈堂。
沈嬤嬤紅著眼上前,“郡主,夫人是犯了病,一時想不開,投井自盡了,都是奴婢們沒看好。”
魏翊勾唇冷笑,“沈嬤嬤,你當本宮是瞎子不成?本宮可不是什麼郡主了。”
魏翊透著寒意的眸子直盯著她看,似是要將她看穿,沈嬤嬤身子忍不住抖了下。
“老奴該死,請嫻貴妃娘娘恕罪。”
沈嬤嬤跪在魏翊個跟前,心裏忍不住發毛。
敏淑長公主一直就在偏殿候著,聞聲走了出來,身上也換成了一件素色長裙,卸了珠釵,神情有些疲憊的哀慟。
魏翊死死地握緊了拳頭,吸了口氣,看向敏淑長公主,“祖母,我才進宮這麼一會,母親就出事了,這幾日母親的狀態一直好的很,怎麼會發生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