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從來不知道一個人身體裏能流出那麼多的血，如果不是這個人跟著，顧葉根本不知道怎麼辦。
陳塞淵在旁邊坐下來，旁邊的顧葉低著頭，一臉焦急。剛才闖進屋時她慌的幾乎站不住，心裏一軟，低聲安撫，“別擔心，應該馬上就出來了。”
顧葉抬起頭，勉強笑了笑，“我知道。你衣服沒事嗎？”顧葉看著他染血的襯衫，擔心的說。雖然她不太懂，但是見了幾次也知道他穿著打扮非常講究，這件自然也不會便宜。
陳塞淵這才發現身上的血跡，而自己已經跑了好幾個地方，這在平時是絕對不可能的，隻是現在看著她疲憊的情況下還注意到自己的衣服，陳塞淵很不應景的心裏一鬆，寬慰顧葉說，“沒事兒。”
顧葉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半夜等在急救室的門外，不敢給元瑤的媽媽打電話，顧葉不是無知少女，自然知道元瑤發生了什麼。顧葉想起一年級元瑤媽媽來送她來的場景，來自小城鎮的和藹樸質的阿姨，大包小包的家鄉特產塞給顧葉她們，一個勁的擺脫她們照顧元瑤，顧葉不敢也不忍心把這個殘忍地消息告訴她。而章芃芃電話一直不通，更沒辦法在這個時刻和顧葉分擔對她們共同朋友的擔心。
隻有這個人，顧葉抬眸看向身邊注意力一直放在急救室門口的男人，挺拔的身材如鬆柏一樣堅定踏實，顧葉心裏有些複雜，不知道這個時候放在他身上的依賴是否正確。
元瑤躺在病床上，平日紅潤的臉龐此時慘白如紙，寬大的病號服下的身體如一張薄紙，想起進手術室前她抓著自己手懇求不要告訴她母親，還有章芃芃告訴自己的事情，顧葉心裏歎氣，覺得她是可憐又可氣。
這裏是高檔病房，如果不是夜晚肯定寬大明亮，可是設施再完善服務再好也柔和不了周圍冰冷的機器，更改變不了顧葉一塌糊塗的心情。
陳塞淵推門而進，房間裏燈光亮的如白晝，顧葉坐在病床旁邊，輕手把床上人的手放進被子裏，細致的掖好被子。陳塞淵心裏一暖，放輕腳步走上前去。
止住正欲開口的陳塞淵，顧葉打個手勢示意他到外麵。
“醫生怎麼說？”關上門，顧葉急切的問。
“沒事兒，現在已經清幹淨了，就剩下麵好好養著了。”陳塞淵安撫她說。
顧葉一下子鬆了一口氣，突然又想起什麼，艱難地說，“會不會，會不會影響以後？”顧葉想起她流那麼多血，難保不會有後遺症，而元瑤還年輕。
陳塞淵揉揉眉頭道，“醫生說，隻要注意好好休養一般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顧葉注意到他的動作，現在已經淩晨兩點多了，鐵打的人也會累，抱歉的朝他笑，“麻煩你了，這麼晚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陳塞淵蹙眉，“你呢，我記得現在宿舍已經鎖門了。”
隔著窗指指病房裏麵的陪護椅，顧葉說，“我在那睡就行。”宿舍十一點半鎖門，現在肯定是回不去了，顧葉也沒打算回去。
看著窄小的陪護椅，陳塞淵皺眉，“你還是去我那裏吧，離這裏不遠。”
顧葉微詫，連忙推遲，“不用，元瑤還得人照顧呢。”開玩笑，自己去他那不是羊入虎口嗎？
“這裏有看護，個個都比你照顧得好。你去我那明天可以叫阿姨做點補品拿過來。還有最後，我現在就算是有心也無力，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這方麵你更不用擔心。”陳塞淵怎麼會看不出她的心思，內心苦笑，就算這個時候她對自己還滿是防備。
話音一落，顧葉臉就紅了，沒想到自己的心思這麼容易就被人挑明，可是，“你胡說什麼呢，我隻是覺得元瑤需要人照顧。”
陳塞淵不理會顧葉的窘迫，繼續分析，“你也需要洗個澡換下衣服，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去別的地方住。”
他意有所指，顧葉一愣就明白自己手上的紅色還有米色開衫已經被染的斑駁，話都說到這份上，顧葉要是再拒絕就顯得矯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