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立秋剛過,便已涼氣襲人。
周家的別墅坐落在風景秀麗的西郊,雖然依山傍水,別墅也是近幾年剛蓋起來的,卻因為周圍僅有此一戶人家,顯得形單影隻,在飄零的秋葉的襯托下,更是蒼涼孤寂。
此時,別墅內周家的氣氛,與這牆外的環境一樣幽冷。周雲霄和妻子夏美霞緊挨著坐在餐桌前各自低頭吃早餐,下人們進出餐廳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的聲響會打破這沉寂的氣氛。
餐桌上擺放著西式和中式兩種類別的早餐,周雲霄麵前的是中式早餐,豆漿油條和稀飯。周雲霄青年時白手起家,現在城裏一半以上的高樓項目都歸周家掌管的富森建築公司建設,發家後的周雲霄卻依舊保持節儉的習慣,每天早上都是簡單的豆漿油條稀飯就打發了。
他的妻子夏美霞則偏愛西式早餐,一杯牛奶、一份煎蛋外家一份火腿三明治。
才吃了兩口,周雲霄便放下筷子,沉沉的歎了一口氣。
“怎麼?早餐不合胃口嗎?”妻子夏美霞關切的問。
周雲霄輕輕地搖搖頭。
其實他和妻子心裏都很清楚,吃了幾十年同樣的早餐,怎麼可能現在才說不合胃口呢。
“那喝點湯吧,我昨晚叫陳媽給你燉了你最愛的菌湯。”
周雲霄認可的點了點頭,繼而想了想後吩咐,“叫陳媽給穆野也送一份菌湯吧,他以前最愛喝這個湯了。”
“好。”夏美霞答應著便喚管家陳媽:“陳媽……陳媽……”
連叫了兩聲,卻不見陳媽答應。夏美霞隻好放下手中的牛奶杯,正欲前往廚房,剛一站起來,便聽到十分刺耳的“砰”的東西落地聲。
夫妻倆對視一眼便心神領會,雙雙起身,急匆匆地朝西樓奔去。
剛靠近西樓主臥,便聽到了嗚嗚的哭聲。周雲霄已經猜到了幾分,準是他的獨子周穆野又衝護理發脾氣了。
一進主臥,果不其然,今天新來的護理小姐正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不停的哭泣。陳媽正蹲在地上拾碎碗片子,見周雲霄夫婦進來,欲張口解釋,但周雲霄給她打了一個安撫的手勢,說,“陳媽,您先帶護理小姐出去吧。”
陳媽答應了一聲,將碎片子全部刮到一片打碎片裏,然後起身攙扶護理小姐。
“對不起,周先生,這份工作我恐怕難以勝任,還是請您另請高明。”走到周雲霄身邊時護理小姐突然停下說。
周雲霄聽了,並不覺意外,轉頭對妻子說,“去把今天的工錢給這位小姐結了吧。”
“不用了,周先生,我今天什麼也沒做,無功不受祿,不能收您的錢。”護理小姐說。
“這份錢是必須給的,不管你做了什麼,你已經到我家來了,就要算工錢。”周雲霄堅定的語氣裏帶有一股讓人不敢違抗的霸氣,叫人不敢拒絕,護理小姐隻好跟著夏美霞走。
待三人出了房間後,周雲霄便厲聲責罵周穆野:“你已經趕走十多個護理了,現在外麵的中介公司都不敢再給我們周家介紹護理了,這位護理小姐還是我花了兩倍的薪水價錢才請到的,今天你再一鬧,就是花再多錢也沒人敢來了。”
周穆野麵無表情地躺在一張超大的雙人床上,半個多月前的他還是一個高大英俊、風度翩翩的青年,繼承了父親周雲霄的氣宇不凡和母親的秀氣容貌。
然而,現在的他隻能躺在這張雙人床上,麵黃肌瘦、瘦骨嶙嶙,右腿還打著厚厚的石膏——這一切都歸咎於一場意外——與女友林詩晴在高速路上遭遇連環車禍,女友經醫院搶救無效被宣布死亡,而他則終身殘疾,成了一個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