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還好,袁氏一問路琬雲的眼淚便撲撲撲的掉,打開了袁氏的手:“母親別問了,入選的是我旁邊這位”,說完便哭著跑開了,這麼多丫鬟婆子在這兒,她這路家大小姐今日真是丟盡臉了。
袁氏驚愕,看著女兒傷心離去的背影轉身就給了路藝雲一巴掌:“賤人,竟阻我兒前程”。因心中憤恨,下手難免沒有輕重,直打的路藝雲跌倒在地,嘴角都流出血絲來,之前袁氏從不曾在路望雄眼前打她,一般都是暗地裏的招數整的她們娘兩忍氣吞聲,想必今日是氣狠了,連做戲也顧不得了。
“夫人,你這是作何”路望雄怒目相對,對他來說哪個女兒入選都無所謂,反正都是他的女兒,可這一巴掌打下去,可就傷感情了啊。
路藝雲對上嫡母的目光,一雙杏眼滿是憤恨,咬牙切齒的說:“夫人,以後下手之前…可要想好了…我已是皇家的人了…打了我…也就是打了皇上的臉麵~”。
她的俏臉已高高聳起,五條指痕清晰可見:“父親,看見了嘛,女兒和姨娘平日就是如此過的,一天天,一年年的熬著,忍著,承受著夫人的怒氣,如今我再也不怕了,再也不怕了…”路藝雲任由眼中的淚花滴落地麵,獨自堅強的走著。
“賤丫頭,你給我站住,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嫡母的嗎”身後傳來袁氏的咒罵聲和父親對袁氏的怒喝,隻是她覺得太累了。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也會有脆弱的時候,這十幾年,她和姨娘被打被罵不得反抗,因為夫人用她們兩個互相牽製,誰做了錯事,另一個,便會傷的體無完膚,為了保護彼此,她們隻有忍受一切。
躲在宅院後的楊舒雲死命的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是她不好,天生卑微隻能給人做妾,連帶著女兒小小年紀也要跟著自己提心吊膽,忍氣吞聲的活著。
“姨娘,走吧,女兒再過不久就要入宮了,旨意稍後便會到,以後,你再也不用顧忌女兒的安危了…”路藝雲來到楊舒雲身後,她們母女相處十幾年,這樣關係她終身的重大日子,她怎麼會不知道姨娘就躲在角落看著她呢。
“雲兒,苦了我的雲兒啊”楊舒雲抱著瘦弱的路藝雲嚎啕大哭,傷在兒身,痛在娘心,她路琬雲是袁氏的心肝寶貝兒,她的藝雲也是她楊舒雲的心頭肉啊,同樣身為人母,怎麼就這麼狠心呢?
“雲兒,到了宮裏切記收斂鋒芒,不可招人耳目,那些人都是成了精的,你鬥不過她們的,姨娘不求你冠寵後宮,隻要你平平安安就好”楊舒雲端坐在米黃色小杌子上,不厭其煩的說著進宮後要注意的地方。
“好了,姨娘你放心吧,女兒不求其他,和姨娘一樣,女兒也隻要姨娘能平平安安的,沒了女兒,姨娘再也不用戰戰兢兢的了,再也不用…”想到進宮後也許這輩子都無法再見,路藝雲說著又起傷心淚,普通的宮妃這一輩子見不到家人的都是有的,可這是慣例沒辦法,母女二人隻能相互安慰。
其實楊舒雲不論相貌才情或者心機都不比袁氏差,隻是因為要保護女兒,她選擇了忍受。南陵城中,王家宅院裏傳來了陣陣哭聲。
“姐姐,就算琴兒分去了夫君的寵愛,你大可衝我來啊,何苦要為難這未出世的孩子,你的心怎麼這麼狠啊”說這話的就是王君逸納的平妻琴兒了,隻是今日她聽著幾個月的大肚坐在椅上,一手扶著大肚一邊聲淚俱下的指控孫月娥的惡行。
“你這惡婦,竟敢肖想禍害我的孫兒,看我不打死你”王老太太盼著這個孫子可是好久了,她已經問過大夫了,琴兒這胎妥妥的就是個帶把兒的,如今差點被這惡婦害了,不打死她都難消她心頭之恨。雨點般的拐杖一下下的落在孫月娥身上,她雙眼無神,早已萬念俱灰了,隻是還是放不下心中那一點執念。
“君逸,連你也不信我”孫月娥一雙美目滿是脆弱,祈求般的看著那個自己深愛的男人,仿佛隻要他信她,那她所承受的一切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