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殿側屋旁,珠露熟稔的打著櫻花絡子,不消一會兒,手指翻飛間一串櫻紅色纏枝花俏然躍上,底下垂著幾股粉色玉穗,看的邊上的初夏一臉驚歎:“珠露姐姐,你這手也太巧了”。
珠露得意一笑:“那是,我這手藝連娘娘都是愛的,現在娘娘生著氣咱們不好進去添堵,索性找些事來做,等娘娘氣消了拿出去討個歡心,咱們也好做事不是”。
“還是珠露姐姐細心,有姐姐這般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娘娘哪兒還有不開心的時候,就是不知道姐姐這樣心靈手巧的可人兒最後給哪家公子得了去”初夏一邊奉承著減低珠露的戒心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的神情。
“說什麼呢,小丫頭片子竟敢打趣起姐姐我來,我呀,這輩子能呆在娘娘身邊伺候著就知足了,哪兒還有別的想頭”珠露一僵,隨即恢複如常與初夏打起哈哈。
初夏心內暗想,沒別的想頭,那還說什麼伺候一輩子?哄誰呢“我可不是拿姐姐說笑,像姐姐這般人兒配了誰都是可惜的,合該撿著最好的男人挑,照我說,姐姐這般相貌也就咱們皇上配的過”。
珠露一驚,這話可夠大膽,但是她的心中未嚐不是如此想,初夏這番話反倒是說出了她的心裏話,隻是麵上還是假裝惱怒啐了一口:“這話可不能渾說”。
初夏摸準了珠露的心思哪兒還不知她,依舊說道:“妹妹說的可是大實話,隻是、、、”。
珠露有心揭過這個話題,可初夏的一句可是又引的她心癢癢,猶豫再三還是接口道:“可是什麼”。
初夏暗中冷笑,有了這心思,就知道你會乖乖進套來:“可是姐姐的年紀、、妹妹聽說皇後已經開口與皇上提了選秀之事,再過不久就要舉辦的賞梅宴就是為的提前相看一下選秀人選,到時候這後宮萬紫千紅,可就奪人眼球啦”。
珠露沉思,是啊,她也知道娘娘氣的就是選秀的事,到時候那些年輕的花骨朵兒全都進了宮來,誰還看得上她們這些上了點年紀還稍有姿色的?
初夏見她不語,也不理會,該提的她已經提了,剩下的能否成事就看她的心有多大,手段有多高了。
劉老將軍府中,劉妙容正興致勃勃的比劃著下午裁雲軒新送來的衣裳,一件白綢桃紅滾邊中衣和一件淺黃立領中衣,蜜粉色鑲銀絲蘇緞長裙,秋香色錦綬藕絲緞裙,縷金百蝶穿花洋緞窄裉襖還有一件雪白素錦底杏黃牡丹花紋錦綾披風,無不是做工精致,費盡心思,這可是母親特地為她選的花樣子,就為了皇後這次辦的賞梅宴上穿的。
其實,這次賞梅宴原本是為那些未曾定親的閨秀辦的,她的親事早在兒時便被劉義老將軍定下了武定侯府的小世子,劉義老將軍與老武定侯可是過命的交情,當年兩家來往頻繁,兩家孫輩又年紀相當這才有了定娃娃親的事,隻是這些年武定侯的兒子襲候後反倒漸漸敗落下來,雖說世子還說不準前路如何,可看侯府如今敗落的模樣,教出來的世子又能強到哪去?
劉妙容的父母親有心賴掉親事,想給嫡女配個更好的人家,畢竟這不過是兩位老人家口頭上的許諾罷了,當做一句玩笑話不也揭過了?劉妙容在雙親的影響下也對親事有了排斥,認為那小世子碌碌無為不配她嫁為夫君,她劉妙容要嫁的,要麼是風流才子要麼是巾幗英雄,怎能配一庸夫?
隻是劉老將軍自覺丟不起人,得知此事後,生生的將兒子兒媳婦叫去批了一頓,人無信而不立,老武定侯與他的交情斷不能毀在這事兒上,若是悔親,自己還有何老臉再見好友?
劉父劉母無法,老爺子執意如此他們斷不能背上不孝的罵名和他對著幹,可卻不妨礙他們暗地裏搞小動作啊。於是一些關於武定侯世子不好的傳言出來了,什麼夜宿花柳巷,性子怪厲,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總之風言風語不盡而來。就不信你背著這樣的名聲還敢上門提親不是,你不覺得羞,糟蹋了人家姑娘,人家外麵的閑言碎語唾沫丁也能把你淹死,當然,這一切都是在老將軍不知情的情況下偷偷進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