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母後如今已去,臨死前亦曾交代與我要為你妥善安排,如今我雖已失勢,但為你謀條好的出路也是不難的,隻是不知你是要出宮安享晚年,還是要在宮中、、”此時正是新舊年歲交加之時,宮人們大多發了賞錢,除了當值的外其餘人可隨處行走或與交好的姐妹小聚片刻,今晚對宮人的管製會比平日鬆上許多,也算是皇宮較為人性化的一麵了。王太後生前的貼身嬤嬤春蘭借著今夜的方便與王皇後見了麵,出了月子的王皇後,一身正紅織金雲雀文錦長裙,腰間銀白色如意絲腰帶,杏黃色緞麵褂子外還罩著一件牡丹暗紋樣比肩,頭髻高聳,赤金點翠墜鏈各鑲於發間,由低至高連環而上,星星點點的鑲金紅寶石小釘圍繞,一支鳳凰展翅赤金步搖別再發間顯眼處,麵若鵝卵,鳳眼流盼,雍容華貴,儀態萬千。隻是殿外人跡罕至,紅影飄搖,在到處熱鬧之極的宮廷之中默默度過這意味一年之中最美好的一天,說明了住這宮中的王皇後是有多不受皇帝的待見。景帝並未讓皇後今年接受百官以及命婦的拜見,這已是在皇後臉上脆生生的甩了一巴掌。
春蘭一雙老眼早已洞悉人心,王皇後較之以往大不相同,姿態優雅,氣質雍容,並不去計較百官命婦拜見之事,沒有黯然傷神,沒有歇斯底裏,反而落落大方,將這恥辱生生忍下,就這氣度,就夠她穩勝一籌。這些年來,她看了太多,如皇後這般境地,要麼隻有改變自己適應後宮,鳳凰於飛遨翔於九天之上,要麼隻有就此枯寂,恩寵權勢就此泯滅於後宮之中。“老奴得遇太後娘娘搭救,早已發誓誓死效忠,家中親人與老奴早已斷了聯係,出宮並非吾之所願,若蒙娘娘不棄,老奴願為娘娘效一己之力”。說完春蘭雙膝一跪,向王皇後拜了一個五服大禮,以示心誠。
王皇後連忙起身親自將春蘭扶起,一番推心置腹之後,心中卻鬆了一口氣,她平日疏於經營,如今想東山再起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若能得春蘭嬤嬤相助自是如虎添翼,何況母後於她有恩,忠心自不必說,隻要自己好好待她,自然不愁無人可用,之前隻是擔心她無心於後宮之中,如今看來,自己倒是添了一個好幫手。
得到了春蘭肯定的答複,王皇後心下大定,俯身在春蘭耳邊細語一番,春蘭一張老臉上盡是安慰之色,後宮之中,多舌可治,天真可治,癡情可治,三者隻需拋於風雨之下盡可解之,唯有無心,最是要命。皇後能有此計,說明她已有心要坐穩後位了,隻要有心,一切還不算晚。
主仆二人有心複寵,一夜探討終是將細節之處安排妥當,臨了,老嬤嬤還交上一本冊子,這是王太後這幾年再宮中建立的人脈,本來皇後若是無心後位,那此物便可有可無,如今既是要保住這尊榮,那一切人和事,都該利用起來物盡其用了,這算是王太後為皇後留的最後一手。
王皇後心如刀絞,淚流滿麵,盡管失去了愛情,可世上還有親情不是嗎?她的身邊還站著許多人,就連母後,此時都在天上看著她呢。
母後,你放心,我一定會過的好好的,九天鸞鳳,浴火重生,百鳥朝凰,有鳳來儀,還有誰,能將我擊落於塵土之中。
正月二十四,作為景帝的生辰,今日無疑熱鬧非凡。明黃色蒼海騰龍樣錦袍著身,發帶赤金紫玉冠,腰間一抹紅寶鑲金腰帶,腿下一雙黑色軟底暗龍靴,雙眉高挑,氣宇軒昂,滿麵春光,神采飛揚。左側西太後一襲寶藍靛紫雲紋樣長袍,耳帶紫寶鑲銀環,發間一抹藍寶團福抹額,金色的發飾讓人目不接暇,甚至不少眼紅看不過眼的人在心底暗暗嘀咕:老都老了,還打扮的這麼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