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孕中憂思(2 / 2)

“皇後娘娘鳳體可好”王金釧緩緩行了個標準的宮禮,行事間自帶了那麼一股溫婉大氣。

王皇後連忙起身相扶,一眾宮女口中‘娘娘小心’喊個不停,“大姐,我可等到你了,母後喪事事宜可準備妥當了,都是寶釧沒用,竟無法親自送母後一程”說完又是一行清淚。

王金釧上前相扶,口中仍是勸導“太醫說娘娘胎相不穩,應當好好寬心養胎才是,切莫憂慮哀思,如今陛下想盡辦法,今日招臣婦前來更是為的開解娘娘呢”。

“本宮又何嚐不知,以前聽聞皇上戰死西涼,又失了那個孩子,心灰意冷之下便不曾想過子嗣,一心守寡,如今一晃十幾年竟叫我再次有孕,失而複得尤為珍惜,隻是母後剛去,一時間大悲大喜所以控製不住情緒罷了”。至於皇上這些日子以來的體貼,嗬,他未登基前與她不過是少年夫妻情意,婚後沒多久就出征去了,之後傳來死訊便一去十八年,自己第一次有孕他根本就不在如何會懂這些,還知道孕中女子情緒多變請了姐姐前來開解,還不是和那代戰在西涼柔情蜜意生下一雙兒女時積累下來的經驗,如今倒來她這裏賣弄。隻是這些話不好對王金釧說,王皇後隻得徒露一抹苦笑。

“你知我心意便好,如今母後不在,我當為你著想,你懷這胎不易,切莫掉以輕心,那些不該吃不該用的千萬當心著些,莫著了道,就算為了孩子想,也該培養些用用之人來”說罷拿眼瞅了瞅門外的人,意思是該收服的要收服了,該提防的也要提防著,免得被人利用鑽了空子。王皇後出自丞相府且自小聰慧,自然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點頭應下之後姐妹兩又說了許多話,話題大多是圍著王皇後的肚子還有王金釧府中的一子一女,直到王皇後漸漸顯出開懷地神態來,王金釧才拜別了王皇後出了宮。

午後,王皇後倚在赤褐色雕著富貴花開圖樣的貴妃榻上,一雙鳳眼似睡非睡般半嗑著,頭上釵環盡卸,青絲散於胸前,一身芙蓉色寬身繡裙改了腰身後徒留許多衣料拖跩在地,孕中的慵懶使得原本端莊的容貌徒增媚態。身旁的宮女放輕了聲音孜孜不倦的講著手中所拿之書的趣事,正至興頭處,隱約聞見一股淡淡的芳香飄進鼻尖,雖是淡雅非常,她卻怕這味兒另有文章。

那翻書的宮女眼見皇後露出怒色,連忙雙膝一跪,皎若銀盤的臉上露出惶恐的神色來,長至腳底的粉色宮裝與頭上的珠釵相得益彰,往地板上一跪越發顯得楚楚可憐:“娘娘恕罪,是奴婢的過錯,因近日連綿小雨許多書都受潮了有些怪味,奴婢唯恐娘娘不喜,前幾日奴婢便拿去熏了香,奴婢該死”。

王皇後自上回一品夫人提醒後一直加倍小心,唯恐腹中胎兒遭了暗算,性子亦是喜怒善變,現在看著那小宮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一臉的惶恐不安,一下母性泛濫起來,又覺得自己未免太大驚小怪了些,這燕兒當初還是自己提拔了她上來的,想必心中對自己亦是感恩的,跟了自己許多時日,也算是個心腹了,沒得為了這些小事處置她寒了人家的心。想通這一關節後,王皇後隻提醒燕兒:“日後在儀前伺候再不可如此行事,自作主張,這書就放那兒吧,先別讀了”。

眾人皆誇讚皇後賢德大方之餘,卻沒瞧見燕兒眼中的不虞之色,哼,指望著這些小恩小惠就能收買人心嗎?你王皇後未免太不將我燕兒當回事兒了,人家西太後賞給我的東西哪樣不是頂好的。不過,這書真的沒有問題嗎?不過,以太後的本事,就算有問題太醫也查不出來。

跟著西宮那兩位可比這位有前途多了,這王寶釧棉花般的性子死氣沉沉的,人老珠黃還比不得自己年輕貌美,一個乞丐婆有什麼資格當皇後,倒不若騰出位置來給別人坐坐。

自古皇宮之中多紅顏枯骨,羅秋閣中一處樹蔭下,一名宮女小心翼翼的避開守衛躲在樹下,見守衛已過才鬆出了一口氣。忽的,一雙手從她後麵出現捂住她的口鼻,正魂飛魄散間欲要還手掙紮。“別動,是我”隻聽是一女子聲音,那宮女立時放下針紮的雙手,身後那人也放開來人。

“珠露姑姑,你嚇死我了”說罷宮女忙定驚般的怕打著胸口,就連話中都有著些許抖音。

“怕什麼,太後娘娘叫你辦的事辦好了沒,你那同鄉可不可靠,若還沒辦好差事,你我可都是要倒黴的”。珠露是代戰身邊的老人,說倒黴隻是為了安那宮女的心,太後再怎樣也不會親手打發了自己安在代戰身邊的人。其實,她一直是太後的棋子,在西涼是,在中原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