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我不知道蕭良安為什麼會為了我放棄自己的生命,可是除了“喜歡”這個最愚蠢的解釋,我真的不知道該找到什麼理由。
然後我就想起了他一次次的告訴我他喜歡我的場景,我好像沒有信過一次,最後他終於用自己的生命來證明,也證明原來的我是如何的自以為是。
自以為他心機深重,自以為他不可相信,或許,其實隻需要我的一次柔聲懇求,他就會對丸子很好,對我的子民很好。
常歡樂說:“寧兒,你應該長大了,你要明白,很多時候不是你想如何就是如何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可奈何,每個人都有自己需要承擔的責任,做什麼事情的時候,都需要想到後果然後做好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不要一意孤行。”
我估計這是常歡樂這輩子說過的最有道理的話,常歡樂很聽到這話很鄙夷,他說:“一看就知道你看我寫的話本子時不仔細,這些大道理我的小說中寫了很多呢。”
“別人看話本子就是看個樂趣的,大道理自然有私塾裏的先生來說教,所以你說那些根本就是為了增加自己話本子的厚度,榨取老百姓的血汗錢!”
常歡樂說不過我,躲到一邊數螞蟻去了。
我好像還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於是提著常歡樂的耳朵把他的臉提起來問:“顏生呢?”
“你還念著他呢?”
這語氣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架勢,我沒理他,用目光示意他趕緊回答,我知道自己目光的威壓,他抵擋不住,隻能順從回答:“在房間裏。”
唔,說明沒死。
還好沒死。有些事情總需要一個結局,用常歡樂的話說,我自以為是了太久,有些東西不問清楚,我如何知道別人心裏是如何想的呢。
顏生並沒有如我想想那般毫無生氣,他的頭發雖然還是銀白色,但是臉上依舊光滑,看到我來,眼睛裏迸發出別樣的光彩。
他伸出手,大概是讓我到他身邊去,我沒有動,就直挺挺地站著說:“我就是來問你幾個問題的。”
他的手在空中僵硬,然後慢慢放下。
我問:“曾彩雲的死,你可曾怪我?”
他的笑容也僵住了,眼皮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其實可以否認的,但是他卻沉默了,所謂沉默,就是默認。
我繼續問:“那麼,你可知道,當時蕭良安並沒有要殺死我,她向我這邊移是想讓我陪著她一起死,你可知道她想讓我死?”
他忽然抬頭,有些難以置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耗損內力的原因,他的唇病態的白。
“她的父母因我而死,她自然恨我,所以我和她之間,不是她是就是我活,顏生,你應該知道我向來惜命,所以,便隻能她死我活。”
顏生嘴唇顫了顫,許久才擠出一絲笑容,他氣息有些不穩,連說出的話都度那段徐徐:“寧兒,你過,來,讓我看看。”
我知道我站的位置對他來說是逆光的方向,所以他看不清我的表情,自然也就看不到我臉上濃濃的失望。我沒有走近他,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冰冷:“顏生,現在你知道了我為什麼要殺了曾彩雲,那麼你現在,可會因為曾彩雲而怨我?”
等了很久,等來了顏生許久的沉默。所以我轉身離開,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忽然看到他放在床邊的那一雙鞋,撫過指尖,上麵的傷口早已經不見,可是當初做那雙鞋子的心情卻一直藏在心底。
忐忑又甜蜜的心情。
常歡樂一直守在門口,看到我出來問我怎麼樣了,我反問:“什麼怎麼樣了?”
“你和顏生啊。”他側著身子跟著我走,一時沒有看路就被門檻給絆倒了摔在地上,利利索索地爬起來後繼續問,“你是怎麼想的啊?你給我說說我還能給你分析分析。”
“分析什麼?”我不理他,可是他賴著不走,隻好不顧閨蜜情誼諷刺了句,“你啥時候先理順好自己的感情生活再來幹擾我吧。”
我腳下一停,他立即撞到了我身上,我向後退了幾步拉開個他的距離,然後抱著胸說:“我去看我爹娘,你要一起嗎?”
他自然是一起的,我娘好歹也幫著他逃過常太傅的責罰,我爹好歹對玩忽職守的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他對我爹娘的感情還是相當不錯的。
其實爹的病已經沒有什麼大礙,隻是現在忌大悲大愴,我剛剛那些話讓爹心情起伏過大,才讓他又咳了血。
娘沒有怪我的意思,可是我自己心裏卻是相當不舒服,娘拉著我住到了西屋裏,房間是娘剛剛收拾出來的,雖然還有些陰潮的味道,但是相當幹淨,床上的被褥也都是剛剛曬過的,爬上去聞還可以嗅到陽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