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悅欣牢牢地拽著他的袖子，略帶哭腔，“可是為什麼是於瀾清？她算是什麼東西？！”
秦景鑠眸色一斂，不悅的看了她一眼，“夠了，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讓我聽見了，她既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在輩分上便是你的皇嫂，你還是放尊重點好。”
“不…表哥，我不是這個意思。”顧悅欣急忙辯解道，“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是她…我隻是覺得，表哥要娶的當是這世間人中之鳳…可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於瀾清她…”
“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頓了頓，秦景鑠複又說道，“你是郡主，要顧及自己的身份地位。本王今天還有事情，戚風。”
“是。”戚風跟了景王多年，深諳主子的脾性。如此，便是要下逐客令了。“郡主，請。”
“等等！”
顧悅欣知道，此時已經沒有交談的機會和必要了。隻要是他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可笑她竟以為自己是個例外。隻是有些事情，她一定要問清楚。
幸而，秦景鑠的背影還是順著她的話停了下來。
“表哥…我隻想問一句。為什麼是於瀾清，為什麼這麼巧就是她？”
“轟隆隆…”平白的忽然劈下一道驚雷。
秦景鑠側著臉望著屋外，所以她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隻能聽見他清冽的聲音。
“看來又有一場大雨。”
——
“李太醫！小女病情如何？”於厚德心急如焚，正鉗住年邁的李太醫問長問短。對他而言，此刻這個寶貝女兒的性命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她必須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月底的婚宴上，必須。
“於丞相！大人還是先放開李太醫吧。他年事已高，經不起這番折騰。”
開口的是太醫王治，年紀輕輕便成了太醫院的翹楚，為人卻也溫良恭儉，因此頗得前輩青眼，更被李太醫收為入室弟子。他雖隻是醫官，卻也有風骨，本就看不慣於厚德之流，如今又見他將自己的師父搖來晃去，老人家一口氣都順不上來，更是平添幾分惱怒。
說來今日原本並無什麼差事，李太醫便得空親自教他煉膏方。然這個所謂丞相的手下忽然衝進了李府，不由分說便把他二人架上了馬車，說是搶人綁架一點也不為過。前後不過是兩柱香的功夫，竟穿過了小半個都城趕到了這富麗堂皇的丞相府。王治畢竟年輕，自己的身體倒還沒什麼要緊，可李太醫年近花甲之齡，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奔波顛簸，老人家被扶下車時臉色都是煞白的。可即便如此，兩人連一刻都未曾歇息就被帶到內閣，不明就裏的被塞下金絲線。
這樣的大國手，麵對任何的疑難雜症都泰然自若。這一次，竟耗了整整一盞茶的時間才勉強號完了脈。
李太醫並非等閑之輩，拋去先皇的榮寵與信任不談，就連當今太後都要給幾分薄麵。而如今不過是為了一個官家女子，竟將他驅使至此，想來師父是從未受過如此折辱的。
念及此，王治的口吻更強硬了一些，“於大人！醫病講究的是望聞問切四個字，與其一直追問，大人還是先說說令千金究竟緣何至此吧。”
於厚德自知失態，隻得悻悻放了手，順勢攙扶著李太醫坐下，再親自斟茶，恭恭敬敬地堆滿了笑意。“是是是，李太醫的醫術高明，下官這不是關心心切嗎。李大人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王治一邊撫著老人家的背幫他順氣，一邊冷嘲熱諷的回應道：“於大人還真是舐犢之情深切呀。”
於厚德眼神一暗，似有幾分真心的念叨：“這孩子打小身子骨就弱，為此她娘沒少操心。前些年內子病故，也怪我，終日忙於朝事，疏於照顧，與這孩子就更是疏遠。如今她就要出嫁了，我這個當爹的從來沒為她做過什麼，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給她風風光光的操持一個婚禮，也算是了了她娘親的一樁心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