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後,目睹了夏荷向幽舞“真情告白”的百姓幾乎都在等待著看熱鬧,個別小賭坊甚至開設了賭局,賭的是夏荷往後到底能如願以償的嫁入顧家還是被顧夫人整得在鎮上無法容身,當然選擇後者的居多,畢竟大家都認為一個風塵女子,縱然容貌再好,也敵不過一個有錢有勢的夫人。
再來鎮的夏天依舊這麼悶熱,顧府內的設置並不奢華耀眼,卻能讓人一眼看去滿目清涼,樣式簡單的木質亭台小閣,水榭碧池上微風拂過,柳葉微揚,桃枝輕顫。顧諺歌整日在外忙碌,幽舞坐在府中一處涼亭內,一手搖著折扇,一手拿著一塊西瓜邊吃邊納涼,甚感愜意,楚楚則蹲在石桌上將半個西瓜啃得慘不忍睹,卻樂在其中。
突然一個丫鬟鬼鬼遂遂的挪到幽舞跟前,又從袖中摸出一封信,作出想要遞給幽舞的模樣。
“小姐,闌兒將這封書信交給您,您萬萬不可告訴老爺……”
幽舞怔了怔,狐疑的看了看闌兒的神情,不解道:“是什麼東西那麼神神秘秘的?隻管說與我聽。”
“是夏荷姑娘寫給老爺的書信,奴婢以為定是見不得人的話,所以先拿來給小姐看了……”闌兒極力掩飾想要邀功的興奮表情,將信遞到幽舞手上。
幽舞知曉自己既不能答應與顧諺歌在此處相守到老,也不能做他的“顧夫人”,所以他的姻緣她是絕不能去插手的,但夏荷的古怪和強烈的好奇最終還是戰勝了她的理智,不知不覺中信已經被拆開了……
又一陣帶著熱度的微風拂過幽舞如蔥白般的纖指,信紙上工整又帶著些矯情的字跡,隻書寫著一句話。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緯,蒲緯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幽舞拿著信紙的手抖了抖,柳枝纖細的影子打在信紙上,輕柔的搖了搖,一片嫣紅的桃瓣飛落在信紙上,仿佛帶著無限情意,如此情意綿綿的氣氛,讓幽舞在那一瞬間產生了“這封信原本就是寫給她自己的”錯覺,她十分不喜歡那種感覺,於是趕緊將信紙重新折好裝進信封,遞給闌兒。
“這封信,你還是交給諺歌罷。”
闌兒懵懂青澀的眼中,顧諺歌與幽舞一直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於是用不解的眼神看向幽舞。“小姐,你不怕那夏荷將老爺搶去麼?”
幽舞騰的一下臉紅了紅,尷尬道:“闌兒,你、你年紀尚小,很多事其實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與諺歌一直都隻是朋友之情……”
闌兒還想說什麼,頓了頓,卻也不知該說什麼了,於是不自然的接過信,離開了涼亭。
第二日,幽舞本想再去一次蒔花館,探一探夏荷究竟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卻不料闌兒一早又送來一封信,依舊說是夏荷寫給顧諺歌的,幽舞也又不小心拆了開來……
這一次夏荷竟別有用心的用了一張染成紅色的信紙,卻還是隻寫了一句話:“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幽舞猶豫著要不要用顧諺歌的名義給她回一封信,借此來試探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失憶,想了想又放棄了這個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