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傀儡之身(1 / 2)

酒,是齊都赫赫有名的太清坊秘製的禦用貢酒,曲,是宮廷教坊第一部演奏的太常雅樂,寬敞的大殿上,數十名風姿綽約的舞女正伴隨著華麗的樂曲翩躚起舞。

在殿堂的一邊,十幾名身著甲胄的武士正神情肅穆的站在原地,大殿中央舞女們曼妙的舞姿對他們仿似並沒有丁點吸引力,這使得本應該歡愉的氣氛透露出絲絲肅殺之意。

大殿盡頭,黃楊木製成的伏案上,一隻細膩的手正緊緊握著伏案上的一隻金樽,若是有心人細看,會發現樽中的酒水正以極高的頻率顫動著。

伏案旁,隻見一身著大紅朝服,氣質陰柔,鳳目中透露出盛氣淩人之勢的男子時不時朝一旁的伏案上撇去,再看他手中正端正的捧著一卷金黃布帛。

“不知這太清坊的貢酒和杜大家演奏的太常雅樂陛下可還滿意?”這時,一道陰柔的聲音自紅袍男子的口中傳出。

“哈哈……滿意……滿意,不愧是太清坊專為宮廷釀製的貢酒,杜大家也不愧是當世的詞曲大家,這一曲太常雅樂堪當當世正聲雅音,不知楊常侍可願意趁興與朕共酌一杯呢?”紅袍男子話音剛落下,一先是略顯慌亂,轉而又顯露出幾分戲謔的應答聲自伏案上響起。

聲音的主人乃是一名看上去僅有十五六歲的少年,隻見他身著一身黑色九龍長袍,腰綬一條金黃玉帶,帶著絲絲稚氣卻不失俊美的臉龐噙著放浪不拘的笑容,瞬間掩蓋了之前的驚慌之色。

被喚作楊常侍的紅袍男子眉頭微微一鄒,然而轉瞬間便恢複了本色,笑道:“小人豈敢,實不相瞞,這也是小人第一次見到傳聞的太清液,托陛下的福才讓小人得以有機會嗅上一口這隻應天上才有的瓊漿玉液,小人又豈敢再貪心?”楊常侍的措辭雖然謙恭,但是從他口中說出這番話卻讓人感覺不出絲毫的謙卑之感。

“楊常侍說笑了,你乃是大司馬身邊的紅人,如今這太清液對你來說恐怕算不上什麼稀罕的東西吧?”少年不著痕跡的笑道。

楊常侍身形微微一怔,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名麵容依舊稚嫩的少年與以往唯唯諾諾的形象大相徑庭,少年口中的大司馬說近了乃是少年的遠房宗族表叔,也是一手將少年推上皇帝寶座的人,算遠了,他不過是擁有和少年一個姓氏,昔日少年父親手中的一個普通封疆大吏罷了,這些信息都是自少年腦海中遺留下來的記憶中得到的。

準確的說現在掌控少年軀體並非少年原始的靈魂,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某知名企業,剛升任高管的有為青年蕭毅,直到現在蕭毅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不僅如此,他竟然還附身在一個小皇帝,蕭義宣身上,不過悲劇的是這個小皇帝似乎僅僅是這個大司馬利用的工具,傀儡一樣的擺設罷了,盡管如此,蕭毅也不想去探索自己的前世今生,雖然對前世留有很多愧疚,留戀,但是在這幾天的苦思冥想不果後蕭毅還是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

直到今日這位楊常侍捧著與蕭義宣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宣德太後的懿旨前來才引起了蕭毅對自己處境的重視,甚至是恐慌。

蕭毅也明白傀儡皇帝自古沒有好下場,結局往往是被掌控他的人篡位甚至殺害,隻不過蕭毅卻沒料到這一天竟然來的這麼快。

整件事還要從大齊永元四年說起,當時的蕭義宣還不過是江陵郡王,在位的乃是半個月前剛被誅殺的蕭義宣的同胞兄長蕭義恭。

然而這個蕭義恭說他荒淫無道一點都不過,據說他桌案上積壓的奏章往往被身邊近臣內侍隨手取去包魚裹肉,後宮之中豢養無數美姬,驕恣淫樂無度,他還經常出遊,隻要擋住他去路的建築當即令人拆除,殘暴不仁,致使百姓怨聲載道,不僅如此他還擅殺忠臣良將,導致朝中人人自危,就在這麼一個背景之下蕭義宣便被當時都督雍州軍事,如今的大司馬為首的蕭繼集團推上了皇帝的寶座與蕭義恭分庭抗禮。

直到半個月前,蕭繼率領的大軍渡過壅江攻克了齊都盛宣,蕭義恭最終被自己近臣所殺,這場持續兩年的鬥爭最終以蕭繼一方大獲全勝結束。

齊都攻克之後,蕭義宣便接到蕭繼從齊都傳來的消息,要求將整個江陵郡的小朝廷遷往齊都,於是整個朝廷便風塵仆仆的朝齊都行進,然而在行至蕭義宣現在的所在地宣城郡之時,蕭繼卻以種種原因下令小朝廷停止前進,於是蕭義宣便滯留在了現今所在地宣城郡姑孰行宮。

也就在這時原本身體健康的蕭義宣突然得了一場重病,直到蕭毅靈魂的到來而新生。

讓蕭毅真正開始擔憂自己處境的乃是今日楊常侍所帶來的那道宣德太後詔書,這宣德太後乃是蕭義宣父親齊明帝登基之前的兄長懿文太子的太子妃,而懿文太子並沒有繼位便死了,蕭繼在這個時候將這個女人搬出來顯然是作為政治工具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