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逸蘭搖搖頭,拉著我說:“我想和杜姐姐出去逛逛,去綠竹姑娘的花似錦。二哥哥,你今天就讓大家不要等我們吃飯了。錢不少,你讓人去給我們準備一頂大一點的軟轎在莊外侯著,我和杜姐姐要出去。”
錢不少沒有抬頭,隻是隨口應了一聲:“知道了。”
葉逸蘭看到錢不少的樣子,忽然間很是生氣,走過去大聲的說:“喂,錢不少,我在跟你說話,我可是風波莊的三小姐,你最好對我尊重點。”
錢不少抬起頭來,平靜的說:“小人知道你是風波莊的三小姐,我爹早就告訴過我。我已經說我知道了,自然會為小姐去張羅轎子的事情,小姐又何必非得計較我到底有沒有理睬你?”
我聽了這些話,也對錢不少這個人刮目相看,本想他不過是錢掌櫃碰在手心,疼在心坎裏的獨子,而葉夫人也不過看了錢掌櫃勤勤懇懇這麼多年的麵子才會賞他做了風波莊的總管,卻不料此人不卑不亢,算帳極快,對數字甚是敏感,這下風波莊倒是揀到寶了。沒想到,李景純這個人,看著不多話,卻將人看得極透。
“你……”葉逸蘭被嗆住,有些下不了台,直扯著黎圭的手臂說道:“二哥哥,你看錢不少他欺負我。”
“蘭兒……”黎圭被葉逸蘭說得左右為難。
我走上前說道:“錢總管,勞煩你為我們準備轎子了,我和蘭兒在外麵等會兒。”說完,我拉拉葉逸蘭的袖子,葉逸蘭也隻好順勢而下,癟著嘴一起走了。
一直到坐上錢管事的給我們準備的又大又寬敞又舒服的軟轎,葉逸蘭心中的那口惡氣還是咽不下去下去,這不,我的手又被她拉住,隻聽見她說:“哼,錢不少有什麼好神氣的?還不就是仗著東升酒樓的他爹嗎?”
“錢掌櫃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掌櫃,一個很好的人。”我說道。
“以前才不是呢?聽大表哥說,以前錢掌櫃的淪落街頭,差點連命都沒有了。要不是我大表哥正好從京城來揚州看二哥哥,路上看到了他們,把他們帶到揚州來,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葉逸蘭恨恨的說。
“你大表哥把他們帶來的?”我問道。
“是啊,三年前,我第一次見到大表哥,娘說,這是她弟弟的兒子,卓然不群,來到咱們風波莊,還讓人收拾了爹以前住的院子給大表哥住,當然,大表哥後來自己也在揚州建了一座山莊,好像是叫……”葉逸蘭低頭思考著。
“寄嘯山莊!”我脫口而出,聯想到那種飄忽的字體,狂放不羈。
“對,寄嘯山莊。咦,杜姐姐,你怎麼知道的?”葉逸蘭驚奇的問道,然後不等我回答,就自己得出結論:“我知道了,一定是杜大哥跟你說的,對不對?”
我隻好點點頭,那個夜晚的寄嘯山莊之行,實在是不好拿出來跟別人津津樂道。
“唉,估計也隻有杜大哥去過寄嘯山莊了。”葉逸蘭歎道。
“此話怎講?”
“寄嘯山莊建成之後,到現在為止,大表哥都沒有邀請我們誰去那兒做客,你說是不是很神秘?二哥哥還托人去打聽過,都說沒有見過寄嘯山莊,是不是很神奇?”葉逸蘭說。
我確實很驚奇,那天我見到的寄嘯山莊恢宏雄偉,飛簷走壁,鬼斧神工,美輪美奐,而且那大大的“寄嘯山莊”四個字行雲流水般的狂妄,極是好認,怎麼會找不到呢?
“大表哥在路上救了錢多,帶到揚州來,大哥看他可憐,本來隻是打算讓他在咱們風波莊打雜的。後來,錢多說自己精廚藝,所以,大哥才開了東升酒樓讓錢多打理著。杜姐姐,你看,我大哥對他好,現在錢家也長進了,就不把咱們家的人放在眼裏了,今天,錢不少竟然還對我大呼小叫,我要告訴大哥,讓他好好的教訓這個人。”葉逸蘭不解氣的說。
“算了,蘭兒,得饒人處且饒人,再說,錢總管也沒有說錯啊,確實是我們沒理在先。”我勸道。
“哎,杜姐姐,做人心腸不能這麼好的,俗話說:‘人善被人欺’,要先對別人狠,別人才不敢對你怎樣。”葉逸蘭說道。
我實在不想和她爭論這個問題,正巧,轎子停了下來,我揭開轎簾一看,原來是“花似錦”到了,於是,我回頭說道:“蘭兒,我們下轎吧,花似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