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臨，起來。”威嚴的話語從頭頂傳來，林臨置若罔聞，旁邊的群眾有人已經撥打了120。
“林臨，起來。”林父的怒氣已經到了頂峰，隻不過是壓抑著不發作。
“爸，我恨你。”林臨依舊頭也不抬，隻專心的看著清歡，用手輕輕地拭去清歡臉上的血跡。他的清歡，怎麼可以被玷汙呢？清歡，他的清歡，卻也不再是他的清歡。
一旁的林父退了幾步，他從小精心培養的兒子，竟然說恨他？
“你這逆子，我精心養育你這麼多年，你……”
“夠了，林天奉，我真的，是你兒子嗎？如果我是你兒子，那清歡，又是你的女兒嗎？”林臨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微笑著看向清歡，“清歡，你知道嗎？其實，我的日子，也沒剩多少了。所以，我現在就來陪你好嗎？”
林父穩了心緒，清歡，女兒？他當時失蹤了的雙生女，是清歡麼？清歡開始叫林臨，哥哥？所以，清歡是他的女兒？“林臨，你讓開。”林父蹲下來，他怎麼，就沒發現清歡和妻子那麼相像的麵容？第一次見這孩子，骨子裏就很喜歡她，不過是因為是仇人之女，逼著自己討厭她。結果，他討厭了這麼久，恨了這麼久的人，是他的女兒，是林臨的親妹妹？
“林臨，你出生時，是孿生，龍鳳胎。”林父一瞬間仿佛老了，他真的已經老了。
“爸，對不起。可是你知道嗎，清歡說，她恨我。”救護車已經到了，將人從林臨懷裏移出來，送了上去。林父拉著林臨，看著兒子那空洞的眼神，可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
“林臨，清歡她不會恨你的。你畢竟，是她的哥哥。親人之間，又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爸，我的日子也不久了。這裏，”林臨按住自己的心口，“已經開始衰竭了，即使清歡沒事，我也時日無多了。”
“林臨，清歡，我捫心自問，我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可上天，為什麼要把你們都從我身邊帶走？”林父昂起頭，兩行清淚便流向了脖頸處。
林臨沒有再做聲，恍惚記得第一次見麵，清歡俏皮地跑到他麵前，對他說：“嘿，我們好像認識？”
“嗯，也許在夢裏見過？”林臨淡淡地回了一句，清歡便笑開了，仿佛冬日裏的暖陽。
“我好像，真的在夢裏見過你呢。”清歡低頭小聲呢喃，卻又很快地抬起頭，“我還有事要忙，拜拜。”
“嗯。”林臨想，他當時真的是很不會說話。才讓她隨便找了個理由就跑掉了。
如果當時不是堅持去那所學校，也許就不會碰到清歡。現在的他們，也許真的，就可以以另一種方式，相遇。然後，不相愛，不相恨。就以兄妹的身份，好好在一起。
手術室的燈滅了，兩個人的心又瘋狂地懸了起來。以後的以後，又還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