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件仿製文物(1 / 2)

早晨起床後,我在陽台上把玩著一件三星堆的仿製文物,這件青銅玩意看起來有點醜陋,隻有實物的三分之一大小,就像個汽車方向盤,有五道芒從中心像四周輻射開來。

我查過一些資料,有人說是盾牌,有人說是車輪,但更多的學者傾向於它象征太陽,是三星堆人祭祀的用品,學名就叫太陽輪形器。到底三星堆人拿它幹什麼用,不穿越過去看看,估計永遠是個迷。

這件東西對我的意義非同尋常,是我和許子語大學戀愛生活,留下的唯一紀念品。

許子語現在在哪裏呢?

我從六樓的陽台上,透過窗戶看向外邊,霧霾籠罩中的祖國,比平時看起來更加讓人迷茫,連二十米外的那座樓都是模模糊糊,幾個看不清臉的人從樓下走過,一輛開著霧燈的車緩緩開過去,司機不時地按按喇叭,明顯一副囂張的樣子。

在一片模糊中,一張女孩子的臉隱約浮現了出來,衝我笑了一下,我最愛的小虎牙露了出來,哎!這種幻像隨著時間的流逝,在我眼前出現的次數變得很少了。

我把這件玩意放在書桌上,又一次開始回憶得到它的經過,還有和許子語在一起的那些日日夜夜,這種回憶我做的已經越來越少,也許這就是最後一次。

畢竟我不是情聖,該忘的就讓它慢慢忘掉,不該忘的其實也會慢慢沉澱進記憶深處。

我和許子語的認識像很多肥皂劇編的那樣,從一個誤會開始。

現在的大學都建在遠離城市的地方,老校區賣給了那些麵容猥瑣、肥頭大耳的地產商。

周末準備去市裏打打牙祭,要坐很久的公交車。車擠得很,我好不容易搶到了一個位子,一屁股坐下來,得意地吹聲口哨,一回頭,發現有人正笑眯眯地看著我,正是因誤會剛認識的許子語。這怎麼好意思,不能讓她站著。

許子語也不客氣,就坐在了座位上,衝我笑了笑,好可愛的小虎牙,當時心就醉了一下。

車實在擠得很,我在車廂裏搖搖晃晃。

“你來坐會兒?”許子語坐了幾站,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我們不是太熟。

“不用,不用。”我做出蠻有風度的樣子,心裏則自嘲道:風度是以受罪為代價的。

好在,許子語下一站就下了車,我終於有位子坐了。可我還是沒有坐,難道又讓給了旁邊的妹子,或者是讓給了孕婦姐姐、廣場舞大媽?沒有,我鬼使神差地跟著她一塊下了車,我的目的地還有三站呢。

“早知道你在這裏下車,我就再多坐上幾站了。看你站著,擠得那麼很,實在覺得過意不去。”許子語的聲音剛才在嘈雜的車上,沒有來得及品味,現在聽來,很是悅耳。

“我還有三站路。”這話怎麼竟脫口而出,急忙掩飾道:“不過,車裏太悶了。想下車透透風。”

這個理由太蹩腳了,可總算是個理由。

許子語用一種“我明白了”的眼神看看我,我有點尷尬。

她淺笑了一下,問我:“去哪兒?”

“去和記喝牛肉湯。”和記的牛肉湯是這個城市的一道名吃,味道鮮美,關鍵是不貴,十五塊錢一份,另送一個大燒餅,很適合學生黨。

“我也是,我幾乎每周一次。怎麼以前沒有見過你?你第一回嗎?”

“不是,我也每周一回。以前跟一個宿舍的一起來,今天大家都有事,才自己來。我也沒有見過你。”

“哎!看來以前是沒緣分。”

“以後呢?”

我們忽然都不說話了,就這樣默默地走了半個小時,走了三站路。

喝牛肉湯的地方,我們學校的學生倒有一大半,排了半個多小時隊,終於有了桌子。

喝完湯,天有點兒黑,許子語看著我說:“你還有事兒嗎?一起回去?”

“好,一起回去。”我急忙點點頭。

我們上了回學校的車,後排角落裏還有兩個座,許子語坐在靠車窗的座位上,我坐在她旁邊。下一站,我們身旁的人下了車,一整排座位,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我想找點話和她說,可是想了幾個話題,都自己否定了。

我低下頭,看見許子語的一雙手輕輕叩打著前排的座椅,昏暗的燈光下,皮膚晶瑩剔透,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難以遏製地渴望,一下子就抓住她的一隻手,是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