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籠寒水月,江南一日別傾城。
迎風而立,素衣白綰,芙蓉如麵柳如眉,一個女子在江水岸邊微微顫抖。
她遙望徐徐遠去的一帆小舟,淚光泛泛。
縱身而躍,徹骨寒冰的江水將她掩埋。
大霧迷茫,船洲上那立著的挺拔男子看不見了岸上的一切,聽著懷中小孩睡得安詳,粉嫩的小臉紅紅的像她母親一般……隻是起風了,於是趕緊進了艙,生怕這孩子出個差錯。
十二月餘,在漫天晶瑩的天地裏孤舟緩緩,有些心情自是不會說,不敢說,唯有在這寒江泛濫的浪流中掩埋。
可憐身為母親予以孩兒的最後一點祈禱,莫緣紅塵莫緣宮。
來到世上的每一個孩子,終其本身,為愛而生,如何當這生的結果是為了愛呢。
遙遠空靈的聲音傳來,開始了這段故事。
"這就是那個孩子。"
……
紫紅的蕊心飄零,落在幹淨的書中,夾雜了最後一份芳香,不願入土的罷。
她抬頭望,滿天飄灑的紅紅紫紫,陽光卻如此和煦,空氣中都是暖意,一點沒有春夏相交的樣子,合上書,安詳地閉上眼倚在紅欄上,"許大官人,您是自己出來還是我扶您出來呢?"
話音落下,伴隨著三三兩兩的腳步,聽得明朗爽快的男聲"你怎又這般思念本公子?"
"奈何這花掉的蹊蹺。"
她懶懶地回答著,許是看書看得入神,久而連時間都彷若忘了。
"怎麼說?"
"隻因著在這宮中,是沒有花可以隨自己心意而凋落的。"
睜了眼,眼光犀利而明亮,那是許翔羽見過,最美的眼睛。
後花園裏,一襲紫色羅裙的美人,綄著隨意飄逸的發,斜插兩色籮簪,好似從畫中走出的雲上仙子!不,這紛紛灑灑的花海全做了背景,她本來就是一幅畫!
"你怎麼了?"
許翔羽這才回過神來,望著她清明靈動的眼總是不自覺…入迷。
臉上兩撇暖暖的紅色,他別扭地轉過頭,在她身旁坐立。
"今日入宮同皇叔商量些許政事,想著許久不曾探望你,自然來了。"
她望著他的眉眼,清清秀秀的一張臉,今日穿著一件墨色書畫的白衣,更是顯得書生氣濃濃。
"我就說你怎麼好久沒來煩我,聽得路公公說你被許皇伯批了個不務正業,讓人守你在家習書呢!"
"哪有的事!"他急了一般,惹得她笑語盈盈,他更忙著解釋,"是我自己在家刻苦的,你還如此聽信那些閑言碎語,若不是為了…為了…"
"嗯?"
她嘴角掛著笑容,溫柔地問道。
"自然是為了科舉!我身為並肩王的兒子,怎麼也得拿個狀元才是。"
他這樣解釋道。
"嗯,這般便好…隻是,"
"隻是什麼?"
"你不叫四麵撒花的宮女停下來麼?"
"……"
"?"
"我在跟你說正經的呢!"
"哈哈我知道了知道了"
"你還笑還笑!"
"哈哈"
院中少年少女嬉戲打鬧,比了萬紫千紅的一派春夏,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