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七瓣桃花(1 / 2)

我不知道這裏究竟是哪裏,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來的這裏,或許是歲月太過恒久,以至於我似乎忘記了一切。我不知道我是誰,不知我從哪裏來,也不知道要到那裏去。

仿佛我便初生在這裏,但我肯定我不是。

一片暗黑的、廣袤的空間,似乎到處都是一樣,不會有一點的不同。可偏偏我能看見一切,好遠好遠處傳來的星光,以及世間,周圍真真存在的各種事與物,我最感興趣的卻是形體和我相差不多的、可動的物。

哦,對了,我將我看得見的、生存著和我一樣的生物的那一大/片、我觸摸不到的土地,叫做世間。不知何時,我對世間的萬家燈火十分執著,也試著觸摸/我周圍似乎存在的各種光。或許,是覺得好奇;或許,是十分想要,那是一種渴望;不知不覺,我便開始嫉妒存活在世間的人,然而我卻無能為力。就這樣不知道怎麼樣了,我睡醒了又夢了。有時我忘卻了世間,又突然地升起渴望。不知這是何緣故。就隻是這樣,就像是輪回,不知道是幾次。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了一個人,似乎永恒的人。她對我意義非凡。本以為我每次見到人都是一樣的,在外表的形態和我一樣,就跟那萬家燈火一樣。後來我入世了才明白。就像每個燈由不同的人製成又所屬於不同的人一樣,每個人都長得不一樣。

她的出現,她的不同,讓我也不同於之前的我。

遊走在自己所在的這片虛空,仿佛整個世界都是我的,以至於讓我覺得居無定所,就像是流浪。我不知道對於她而言,我在她的那個方位,有多遠。我卻覺得她很遠,我尋尋覓覓卻是夠不著她。隻是,從此,我的夢裏都是她,她靜靜坐在床邊,胳膊撐著下巴,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我。

有時候她會對著鏡子發呆,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我卻覺得她對著的那麵鏡子,是囚著我的牢籠。有的時候她對著鏡子發笑,那種笑毫無忌憚,毫無掩飾,讓我覺得似曾相識,也讓我想起一種嘲笑的笑,讓我心中發慌著急。

我想,大概就是從這個時候起,她的一顰一動都會引動我。仿佛存在一條無限的線,線的一頭是我,另一頭是她,而這線又有無窮的力量要帶我走向她。

我一步一步走向她,她的背影好美,脖頸仿佛玉石一般,很透徹,很清麗,其上盛開著一朵紅花,引人入勝。

我終於記得,那是七瓣的桃花。

我躺著,不能說是躺在哪兒。我哪兒都不在,慢慢的,就入了夢,去了一個地方。我不知道這裏是那裏,卻很親切。我一抬頭,就看見一個姑娘坐在秋千上,來回的蕩,來回的蕩。她很活潑,很靈動,她看的見我。看見我向她走去,順著還在快速蕩漾的秋千的勢,她脫離秋千,快快向著我跑來。然後,站在我的麵前,靜靜地直麵我的眼睛。

這是第一次離我這麼近,從前她都是背向著我,或者,從夢裏,我隻能走到她的身後。我看見她,第一次看見的這麼清楚,是她的臉龐,而不是後頸上的七瓣的桃花。

她的心跳動地很快,或許是因為剛剛運動太過猛烈的緣故。我多少有點不知所措,有點像個好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