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高士廉的詢問,房遺愛開口道:“小侄在想,這位護國軍師倒與先秦時的秦相範睢頗為相似。”
“是啊。”高士廉微微一笑,“不單遭遇相似,就連脾氣秉性都一般無二呢。”
“哦?願聞其詳。”一番交談,房遺愛生出了對哈迷蚩的好奇之心,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然日後要與這位哈軍師打交道,多了解一些倒也沒什麼壞處。
廳外微風拂過,高士廉的胡須被吹散了幾分,伸手理正花白的銀須後,繼續道:“哈迷蚩在突厥不到三年,便成功升到了護國軍師,說是護國軍師其實也是我朝宰相之類的官職。”
說著,高士廉輕咳一聲,散淡的神色也隨之肅正了幾分,“升任護國軍師後,哈迷蚩先後統兵侵犯西涼、渤海。將一幹仇人誅滅九族後,方才罷休。”
“啊!”房遺愛咋舌一聲,低頭呢喃道:“罪不及父母、禍不波妻兒,哈迷蚩單殺卻仇人罷了,為何要斬草除根、寸草不留?想那秦相範睢得勢之後,也不過單單要了那魏齊的人頭罷了。”
高士廉麵無表情的點頭道:“話雖如此,但此人的心腸可見一斑。”
“哈迷蚩不單隻像範睢,還酷似先秦時另外一位先賢。”
“誰?”
“蘇秦。”
“蘇季子?”
“不錯,哈迷蚩征服渤海、西涼後,先後向兩國討要要職,以此遙領二國軍事。”
“啊?此人好深的心機,但這胃口卻也是太大了吧?”房遺愛沒想到哈迷蚩竟然向渤海、西涼“索要”官職,“與其說是討要,倒不如說是勒逼吧?”
“討要也好,勒逼也罷。哈迷蚩身兼渤海國上金大夫、西涼國宰相,又是突厥國護國軍師,三位加於一身,怕是與蘇秦先生相差不遠呢。”
“此舉初次聽來頗為震撼,但細細思忖,怕是邯鄲學步吧?”
“賢侄所言不差,但這番舉動足以證明哈迷蚩此人的才能、城府。”
聊過哈迷蚩的身世背景,房遺愛拱手道:“既然哈迷蚩如此老辣,伯父以為侄兒該如何應對?”
高士廉輕撫浩然長須,似笑非笑的道:“賢侄信得過我?”
“如何信不過?”房遺愛攤手、聳肩,不解的道:“伯父數次相幫,房俊亦是真心坦誠相待。”
“駙馬不在乎老夫的身份?我可是無忌的舅父啊。”
“如此說來,伯父還是房俊的外舅公呢。”房遺愛打趣一聲,臉上笑容燦爛,心中卻忖想:“此時朝中將領大多隨軍出征,父親、杜叔父卻是不同兵法,我不找你商量,難不成要去找國子監那些個窮酸老倌兒商議麼?”
高士廉被房遺愛捧得很是受用,撫髯含笑道:“老夫卻還是漲了一輩兒呢。”
打趣過後,高士廉收起笑容,冷麵正色道:“哈迷蚩此人用兵向來不喜弄險,此番劫糧...怕是要學曹孟德。”
“哦?曹孟德?火燒烏巢?我朝的糧倉在雁門關內,他...”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後,房遺愛思緒飛速運轉,過了許久再次道:“莫非是要奇襲?!”
房遺愛思忖猜想間,高士廉一直默默注視著他,見其說出“奇襲”二字後,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微笑。
“不錯,哈迷蚩此來八成是想要奇襲我軍三營其中之一。”
“右衛軍中的副帥,柴紹柴駙馬向來以堅守壁壘著稱,哈迷蚩絕不可能去碰釘子。”
“主軍乃是萬歲親自坐鎮,又有秦、程、尉遲三位國公護駕,此一路哈迷蚩短無冒險的可能。”
說著,高士廉微微頓了一頓,捧起茶盞輕飲茶水,看向房遺愛,眸中目光不言而喻。
見高士廉示意自己猜測,房遺愛匆匆穩正心神,略顯含糊的道:“高伯父的意思是,哈迷蚩最有可能去奇襲左衛大營?李績和薛萬徹的軍隊?”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圍魏救趙,聲東擊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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