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梅、王二人已死,房遺愛雙手微微顫抖,冷笑道:“哪裏是就地正法,分明就是做賊心虛殺人滅口!”
“曹州知府來到縣衙,為什麼沒人通知本縣?”房遺愛起身走下高台,眼望兩旁皂隸和捕快道。
前來報信的捕快還沒站起,聽聞詢問,連忙拱手道:“啟稟縣尊,知府來時縣衙還未開門,他是先到縣衙後到縣牢。”
“原來他是拿定主意,想要殺了梅竹生和王通滅口。”房遺愛心中暗暗思量,更加確信了昨晚梅竹生所說“曹州知府把柄”的真實性。
“可惜本縣沒從梅竹生口中套出話來...”
正當房遺愛自覺可惜時,站在身旁的範進,湊到他耳畔小聲道:“縣尊,既然梅竹生和王通已死,此時切莫要與曹州知府爭強,他此來必定帶有印信,怕是會借機報複的。”
聽到範進的提醒,房遺愛頷首點頭,“好,如此本官今天便閉門謝客,縣衙中的事物,還是請範師爺處理吧。”
說完,房遺愛拂袖朝內衙走去,就在即將走出公堂時,這位房縣令仿佛想到了什麼,轉身對範進道:“開倉放糧照舊,若是有人再敢動糧倉稅糧的主意,一定要來稟告本縣。”
將日常工作交給範進後,房遺愛懷揣著鬱悶的心情,踱步來到正廳,剛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桌上,丈量布匹的秦京娘。
“何郎回來了?縣衙沒事了嗎?”秦京娘拿著布料,照著房遺愛的肩膀、脊梁比劃了幾下,顯然是準備給官人做套新衣。
等秦京娘丈量好尺寸,房遺愛走到茶桌前,仰頭喝下秦京娘那半盞殘茶,泄氣的道:“梅竹生和王通死了。”
“啊?梅竹生和王通昨天不是剛剛被押進大牢嗎?怎麼今早就死了?死的為何這麼快?”秦京娘放下布料,為房遺愛斟上一盞熱茶,眸中泛著好奇問道。
房遺愛搖了搖頭,長歎一聲,“是曹州知府動的手,打著依法行刑的名頭,暗行殺人滅口之事。”
“咦,瑤環呢?”房遺愛不見謝瑤環的身影,開口向秦京娘問道。
秦京娘指了指書房,小聲道:“姐姐在整理賬本呢。”
“宮中尚儀院才高八鬥的謝女官,為我一個七品知縣謄寫賬本,難為她了。”
搖頭苦笑一聲,房遺愛接著說:“我先去臥房書寫奏折,秦京娘莫要累著自己,歇會吧。”
“好,官人去忙吧。”秦京娘頷首點頭,手中銀針連連穿行,小巧的繡花針在她手中仿佛化身成了畫戟銀槍,女紅、武裝倒是全能拿的起來。
獨自坐在臥房的茶桌上,房遺愛取來文房四寶,仔細思忖,索性將此事的前因後果完全寫了下來。
“這封折子若是派公差去送,怕是又要落到曹州知府手中...”
“來梅塢縣也有小一個月了,該給爹娘、漱兒寫封家書了。”
大筆揮就,房遺愛一連寫了三封家書,奏折與寫給房玄齡的家書放在一起,餘下兩封則是寫給高陽和李麗質的。
“館驛吩咐朝廷遙領,曹州知府怕是沒膽量去館驛搜查書信!”房遺愛將三封書信收好,因為要避開曹州知府的緣故,索性躺在秦京娘的榻上打起了盹兒來。
日落西山,房遺愛悠悠轉醒,剛一睜開眼,便看到了坐在榻邊,笑靨如花的秦京娘。
“嗯...京娘,什麼時候了?”房遺愛輕柔的握住佳人那纖纖玉手,一邊摩挲,一邊笑著道。
深知房遺愛飽受相思之苦,秦京娘也不閃躲,坐在榻邊向裏移了移,嘟嘴道:“太陽都快落山了。”
“嗯?這麼說我連中午飯都沒吃?京娘怎麼不叫醒我?”房遺愛手指在玉掌中緩緩劃動,惹得秦京娘一陣羞赧,臉頰瞬間掛上了兩朵紅雲。
“奴家見何郎這幾天連日奔波,不忍心叫官人起來吃飯,現在灶上還溫著雞湯呢。”說著,秦京娘半坐起身來,紅著臉道:“我去給何郎端來?”
房遺愛頷首點頭,翻身坐起,稍稍整理過衣裳後,接著懷揣心事走出臥房,去找範進詢問情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