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時分,天邊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幾乎徹夜未眠的秦京娘,早早起床梳洗,用裁刀將被褥上的紅丸,小心翼翼的剪了下來。
“嗯?京娘起來的這麼早?”房遺愛翻身去攬佳人的手臂落空,睜開眼睛,便看到了麵帶嬌羞,正在裁剪床褥的秦京娘。
“何郎起來了。”
秦京娘含羞將小布片收好,輕輕的將裁刀反向放在一旁,生怕那鋒利的刀尖兒,刺傷心上人。
望著宜喜宜嗔的秦京娘,房遺愛壞笑一聲,打過哈切,道:“娘子如此害羞?昨晚為何那般膽大?”
“哼!”秦京娘被說的臉頰越發滾燙,輕錘房遺愛胸膛,呢喃道:“先前還不是為了讓你盡興,別又搬出休書來威脅奴家。”
見秦京娘麵露真誠,房遺愛這才煥然大悟,含笑攥住佳人玉手,溫存的道:“多謝娘子一片苦心。”
秦京娘順勢倒在情郎懷中,蔥蔥玉指緩緩畫圈,杏眸輕蹙,啟開絳唇,語調滿是幸福的道:“何郎,奴家終於是你的人了。”
“京娘,我的好京娘,我一個人兒的京娘姐姐。”秦京娘嬌羞的話,讓房遺愛極為受用,攬著佳人輕笑不止,心中豪邁之氣陡然而生。
輕撫秦京娘秀發,房遺愛臉上笑容散去,取而代之的則是滿目的憂慮,“這次去往梅塢縣治理災情,怕是沒有明麵上這麼簡單,此番怕是又要連累娘子跟著操心了。”
“隻要能跟何郎在一起,奴家什麼都不怕的。”
“好,不過京娘,這次去到梅塢縣關係匪淺,何郎二字不要當著外人明言,若有外人喚我房俊即可。”
“房俊?房...俊兒哥?”
“跟漱兒一樣,調皮。”
穿好衣衫,洗漱幹淨過後,房遺愛二人辭別驛丞官兒,二人二馬一路朝著梅塢縣飛馳而去。
曆經半月,飽受風霜之苦的二人,這才到達了曹州治所,曹州縣。
來到館驛,照例出示印信後,房遺愛二人來到住房,一人忙著整理被褥,一人則坐在書案前,秉燈查看起了曹州轄下地圖。
“曹州距離梅塢縣不過百裏路程,以咱們夫妻的行進速度,多半天也就到了。”
說著,房遺愛合上地圖,走到秦京娘麵前,輕聲道:“不如明早四更啟程,趕在正午時分下腳如何?”
“為何不多休息一會?這半個月來一路馬不停蹄,何郎的傷勢吃得消麼?”秦京娘整理好被褥,坐在榻邊一邊梳理秀發,一邊喃喃道。
“傷勢倒還則可,隻是我怕梅塢縣魚龍混雜,準備趕在正午時分,衙中差人都當值時下馬落腳,好給他們來一個刀劈定軍山,一戰成功!”
房遺愛做出一個舉刀的手勢,臉上笑容雖是燦爛,但星眸中卻閃過了一絲陰鷙之色。
“一戰成功?何郎是想著立威嗎?”秦京娘站起身來,邊為夫君更衣邊說道。
想到內衙一眾師爺、捕快,房遺愛眸中陰鷙更甚幾分,“我懷疑前兩任縣令離奇身死,府衙中的差人一定知情,此番去到梅塢縣,若想找到長孫業安的紕漏,必須要將這些掣肘之人一一拔掉,不說殺了他們,將他們趕出縣衙倒是必須的。”
秦京娘聽得一知半解,從未接觸過府衙事務的她,哪裏會明白其中的道道,遞給房遺愛一杯溫茶,帶著微笑道:“奴家,一切都聽何郎的。”
“好京娘。”房遺愛接過茶盞,忽的想到明早就要抵達梅塢縣一事,隨即收回手掌,匆匆穿衣,走出了房間。
過了片刻,正當秦京娘想要出門查看時,房遺愛卻又及時返了回來。
“何郎做什麼去了?”秦京娘登上榻板,自打這半月來的耳鬢廝磨,早已將讓她蛻變成了真正的女人,做起事來倒也不會像之前那般強作鎮定,對待房遺愛卻是更加溫存了。
房遺愛倒扣門閂,坐在榻邊脫下靴子,輕聲道:“剛剛吩咐驛卒去到梅塢縣傳信,不然縣太爺和夫人到了,那幫差人還在各忙各的,該有多尷尬。”
秦京娘聽到“夫人”二字,莞爾一笑,正要前去熄燈,卻被房遺愛搶在了前麵。
第二天四更時分,二人早早整頓停當,再跟驛卒問明道路後,雙雙朝著此行的目的地,梅塢縣策馬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