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風不止(1 / 2)

高陽的聲聲嗚咽,房遺愛聽得真切,滿懷苦楚歎氣道:“我就說這事不應該告訴你吧,瞧,還沒怎麼樣呢,就開始要死要活的了。”

伸手輕錘房遺愛胸膛,高陽含淚氣鼓鼓的說:“哼,你要是早些告訴我,哪裏還會有逃兵駙馬的事情,若是沒有這件事,想來化名一事恐怕還能在延長個周年半載。”

回想起謝仲舉之前的提點,房遺愛反而豁然了,“算了,反正殿試過後遲早是要漏出破綻的。隻要我能讓萬歲看到我的價值,想來項上這顆人頭一時半會也丟不了。”

沉默少許,高陽撐起身子,望著依稀可見卻朦朧不清的房遺愛的麵頰,輕咬朱唇,含羞道:“俊兒哥,要不...要不漱兒為你生一個孩子?到時候有了這層羈絆,說不準父皇會對你從輕發落呢。”

暗笑高陽心底純良後,房遺愛心想,“單憑一個外孫就能對我從輕發落?我那皇帝老丈人連同胞兄弟都敢殺,一個外孫如何能左右得了他的心思,君不見武德皇帝還在那狹隘簡陋的太極宮中住著呢嗎?”

一番思忖,已經做好最壞打算的房遺愛,出於對高陽未來的考慮,開口說:“這事急不來吧?再說我也沒經驗,要不然等考中狀元之後再說?”

有道是夫妻同心,看破房遺愛的心思後,高陽即感動又落寞的說:“考中狀元?到時欺君之罪落下,俊兒哥還有機會嗎?”

“為何沒有?眼下突厥國兵犯雁門關,縱然我做不成文臣,去到軍營將功贖罪總成了吧?依仗你男人的武功,還不得把那些個番邦小醜打的屁滾尿流,別忘了,阿史那突魯、阿史那英劫可都是死在我手裏的!”

饒是嘴上逞強,房遺愛心間的彷徨卻一點也不比高陽少,望著頭頂鏤空的青蘿幔帳,房遺愛好似看到了滿天星辰,又仿佛看到了駐紮在雁門關外的如狼似虎的突厥鐵騎,心想,“若是有機會投軍報效倒也不錯,不知萬歲會不會給我這個機會,畢竟此事牽扯到了一眾文武群臣,帝王的威嚴被觸及,不將我舉家流放就算格外開恩了,況且又有長孫無忌、蕭瑀一黨從旁挑撥,怕是無法看到兒孫繞膝、盡享天倫的那一天了!”

正當房遺愛身陷茫茫沉思當中時,突然感覺背後一涼,高陽的纖纖玉手便抵在了後背之前被阿史那突魯擊傷的傷口處。

“當夜若不是為了救漱兒,俊兒哥恐怕也不會受傷吧?想來俊兒哥的武藝是跟誰學的?還有文采、醫術,難不成俊兒哥是故意韜光養晦的?”

麵對高陽的詢問,房遺愛微微一怔,支吾地說:“不瞞漱兒,之前在公主府的時節,我無意間找到了陳博老祖所撰寫的混元心經,醫術、武功全都是從書中學來的,至於文采嘛...自然是家傳的。”

說完,房遺愛吐了吐舌頭,他總不能文采是“文抄公”附體吧?到時候再讓高陽當做借屍還魂的千年老妖給燒了驅邪...

“俊兒哥的文采武功獨占鼇頭,想起在五鳳樓醉酒題詩的傳聞,俊兒哥可算是占盡風華呢,要不然你即興給漱兒作一首詩?想來你成天給這個題字,給那個作詩的,倒頭來人家這枕邊人卻是什麼都沒有呢!”

說著,高陽忽的想起了什麼,伸手從枕下拿出那已經被宮廷木匠修好的撥浪鼓,輕輕搖動,含笑說:“好在俊兒哥還送了一個撥浪鼓給人家,不過那不識趣的木匠說,這個撥浪鼓隻值五文錢呢,叫漱兒把他一頓好罵,要不是俊兒哥讓漱兒溫淑一些,換做往常的脾氣,早就把他趕出宮門了!”

佳人憤憤的話語,伴隨著撥浪鼓的聲響構成一曲優雅的樂章,好似一首安魂曲似得,瞬間便將房遺愛忐忑的心緒安撫了下來。

朝著高陽張望幾下,房遺愛嘴角微微上揚,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湊到高陽耳邊,私語低吟,“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說著,房遺愛捂住高陽的皓腕,笑著道:“漱兒,想來你明天若不給我沽上一壺美酒,確是對不起我這兩句好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