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穎也沒看菜單，七下五除二的就點了一鍋東西，又叫了一箱啤酒過來，之後就在那靠在牆上盯著鐵鍋不說話。
“哎？”張震叫了一聲，李穎就跟沒聽到似的，眼皮都沒抬。
“哎？你剛才點了一箱啤酒啊？”
“我可不喝啊，未成年不許飲酒呦。”
“其實我勸你也別喝，醉鬼太麻煩了。”
“醉鬼不要緊，長得磕磣還醉成那樣就更折磨人了。”
“你說誰磕磣！”這下李穎終於有了反應，一雙眼睛瞪的溜圓。
“啊，我可沒說你啊。”張震抓了下臉，瞅著棚頂小聲的嘀咕道：“說誰誰知道啊！”
“王八蛋！我磕磣你還親我！你怎麼還親我！”
“沒辦法啊，誰讓我就喜歡你嘛，磕磣點安全。”
“誰要你喜歡？你以為你是誰？你算什麼東西？”
張震聽著這話也沒有動氣，反而歎了口氣，道：“是啊，你說的對。”
“我算個什麼東西？我除了學習一般外，一無是處，家裏窮，父親還有一屁股債務，我對這些都隻能看著，聽著，想幫忙卻毫無辦法。”
“如今父親因為嫖娼進了派出所，到現在還沒放出來，母親也病了。除了能在出門前給母親做一頓飯外，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幹嘛！”
“你說的對，我什麼都不是，我連自己馬上就支離破碎的家都拯救不了，我算什麼東西。”
“又有什麼資格？喜歡你啊。”
話剛說到這裏，包廂的門就打了開，是服務員給啤酒搬了上來，又有服務員將處理好的排骨、雞爪子、土豆等東西都給倒進了鐵鍋裏。點上大鍋下的氣火之後，服務員一出去，張震就伸手拿過一瓶啤酒給起了開。
起開瓶蓋他也不往杯子裏倒，直接對嘴吹了一大口下去。
“謝謝你的酒，不然我就是想喝一點酒都沒錢。”
自從剛才張震說完話，李穎就一直沒說話，直到又聽到張震的這話，她才開口道：“喝吧，喝吧。”說著自己也起了一瓶，看著竟然也是要對著瓶口喝，不過卻是讓張震一起身給攔住了。
“別這麼喝，容易醉。”
這次李穎出奇的沒有反駁，點了下頭，就拿著杯子倒了下去。
鐵鍋裏開始咕嘟咕嘟的響著，一絲絲熱氣從縫隙中冒了出來，漸漸的仿佛空氣中都變得模糊起來。
“你還有父母，我卻一個都沒有了。”李穎的聲音在那霧氣中忽然幽幽的傳了出來。
“八歲那年，媽媽肝癌走了。我恍惚記得她好像是很疼我，可是卻記不起任何的事情了。我記得的，隻是母親扭曲的麵孔，每天痛苦的哀嚎。還有最後自殺時安詳的麵容。”
“這就是我對媽媽的所有回憶了。有時候，我甚至要拿著照片左看右看才能想起媽媽的樣子。我甚至，甚至連媽媽的樣子都已經忘記了。”
“因為我害怕記起來。”
咚咚咚的幾聲敲門聲中，服務員走了進來，給擺放了幾疊贈送的鹹菜後，打開鍋蓋，用粗糧給往大鍋的邊沿上貼了四個餅子。
“再等二十分鍾就可以直接吃了。”服務員道。
“好，謝謝，幫把門帶上。”張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