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寧靜的夜晚帶著小孩子鼾聲一同靜靜睡去,漆黑的夜空黑得沒有一絲能讓光亮穿入的空隙,對於巫千靈來說這無疑又是一個難熬的夜晚。躺在草鋪的床上,她用僅有的一床被子嚴嚴實實的把頭捂在裏頭,但凡破廟外麵有一點細微的輕響都能把她嚇得半死,生怕是有村民來趕她走,唯一能讓她心裏感到踏實點的就是守在門口睡著的大黃,自娘親走了以後就隻有大黃一直陪在她身邊保護她了,因為她額頭上的那塊疤,村裏的人都對她避之不及有時甚至對她拳腳相加,所以經常在睡夢中驚醒總以為有人又要來傷害她。
這個無眠的夜讓她想起很多以前的回憶,想起有娘親在的那些夏日夜晚,不用像現在這樣的提心吊膽還有溫暖的懷抱和香甜的熱粥,現在這些都已成為她可望不可及的奢望。想起娘親的猝死,村民的咒罵,同齡人的鄙視,還有那些傳言她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自己真的是不祥之人嗎?真的像那些村民說的那樣未出生就克死了爹,帶著怪疤出生後不滿三年又克死了娘親?他們真的都是因為我嗎?還是因為這不祥的疤…也許真的不因該在給大夥帶來恐懼了,也許真的應該離開了。
巫千靈想了許久後帶著複雜的心情隨著這寧靜得可怕的夜一同睡去了…
——次日清晨——
天還沒亮她就醒了,因為不想讓村民們發現她。就讓自己如他們所願,不留痕跡的消失在他們的生活裏吧,被曾經互幫互助過的鄰居大嬸惡言相向拳打腳踢的感覺她也不想再記起。
昨天晚上睡著後竟然破天荒的做了個美夢,夢見了藍藍的天空和被放慢的時間,還有一大片純潔而美麗的白芍花。年幼的自己和溫柔的娘親一同漫步在白色的花海中,就那樣一直走一直走就像沒有盡頭一樣。
可夢醒後的現實令她的內心更加空虛,可現實就是現實必須逼自己去麵對,拾起心情背著包袱帶著大黃離開了破廟走出了村口,這是天空已經泛亮,也有些許來往的路人了,她趕緊拉低帽簷加快腳步的趕路,腳邊的大黃也非常懂事的沒有吠叫,跟著主人的腳步歡快的搖著尾巴邁著小碎步,好像它也知道要永遠離開這地方不再回來,於是心情似乎不錯。
離村口越來越遠,大黃的心情好像也越來越好,一路上不是追蝴蝶就是踩蚱蜢,看著它那滑稽的可愛摸樣令許久未曾笑過的她終於揚起了笑容。看到主人笑了大黃變得更加歡快,撒著腳丫跑前邊兒探路去了。
巫千靈感覺身後好像總有道目光在注視著她,回過頭去,看到以前的鄰居劉大嬸兒正站在不遠處默默的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看見她轉過頭立即轉過身去。巫千靈沒有走上前去,隻是對著劉大嬸兒的背影揮手喊了句
“劉大嬸兒再見!保重身體。”
轉身便走了。
說對巫千靈沒有感情是假的,那孩子畢竟是自己親手接生的,從小看著她長大怎會沒有感情,可是風水先生說她是煞星,會害死身邊所有的人,接二連三的她父母相繼死去自己怎能不怕?看著那瘦弱堅強的背影越走越遠,劉大嬸兒的心也越來越不是滋味兒,說不清是無奈還是後悔,自己之前那樣對她。罷了,也許她的離開能帶給她另一種活兒法。
“可憐的孩子,對不起,走吧。走了就再也不要回來了,這些可怕的人就不會再傷害你了,我也不用再逼自己傷害你了。”像是在禱告又像是在自我安慰讓良心上過得去,劉大嬸兒邊往回走邊念叨著直到回到村裏…
在有些人心裏封建迷信早已根生蒂固,就像中毒一樣,到最後已經分辨不出什麼是對什麼是錯,迫害他人毀滅自己,隻有相信自己,相信美好的人才能得到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
不知道走了了有多久,到了一個古城,她四處張望著在心裏暗暗地感歎這些房屋好生氣派,長這麼大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房子,這麼多的人,還有好些東西是她看都沒看過甚至聽都沒有聽過的。巫千靈長到十六歲出過最遠的地方就是村口了,這下出來根本就找不到東西南北了,更別說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
趕了這麼久的路她和大黃都累了,想找個地方休息下可是囊中羞澀,今夜隻怕是要露宿街頭了。
巫千靈看見前麵不遠有個茶鋪於是走過去想問一問這是哪。
“小哥,請問一下這是什麼地方啊?”
眼前的這個人正在低頭擦著桌子,沒有抬起看說話的女孩隻是隨便應了聲
“這是台隍城,客官可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