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夢境中掙脫的過程曆經黑暗與壓迫,好像無形中被禁錮或者迷失,無法找尋到光明的出口。伽希亞身體顫抖了一下,迷茫中隻聽見一聲聲溫柔的呼喚。
“伽希亞……伽希亞……”
它順著聲音,緩步在黑暗中摸索,仿似真的看見了光明,終於臨近出口時,甚至感受到了吹拂在身體上的清風。
他從夢境中醒來了!
睜開眼睛,眼前卻依舊是一片黑暗。
“伽希亞!”那是瑪恩明朗中帶些急迫的聲音。
“瑪恩?”伽希亞輕聲呼喚著,同時悄悄的平複著自己內心的不安;縱然身邊有可以相信的人,黑暗依舊會讓它內心產生畏懼。
“是我,好些了嗎?”黑暗中,瑪恩的聲音飽含著一種小心翼翼的嗬護。
“嗯。”伽希亞點著頭,摸索著想要站起,手指碰觸到天使的發梢,微微卷曲卻順滑如水。
瑪恩低頭看著懷中的伽希亞,它的手被自己的發絲纏繞,好像有質的羈絆將彼此牽連在一起。
“伽希亞……”瑪恩情不自禁的呼喚著。
“嗯?”伽希亞下意識仰頭望向瑪恩,但它的眼神沒有瞳仁沒有焦距,就好像碧湖一般,看起來有種一眼便可望穿的脆弱。
瑪恩的瞳孔微微縮了起來,他緩緩低頭靠向伽希亞,右手溫柔的撫摸著伽希亞的臉龐,低聲的、癡迷的,輕喚著:
“伽希亞……”
伽希亞敏感的察覺到了異樣,它下意識的向後退縮著,卻依舊被禁錮在天使的臂彎中,動作有些拘謹避開撫摸著自己的手掌,臉色非紅更白,緊張而慌亂的問道:“瑪恩,怎麼了?”
瑪恩的手停留在伽希亞臉側,一個小小的躲避,一個大大的不同。
他的神智因此清明了過來,但隻覺內心一片灰暗。
“伽希亞,讓我永遠在森林中陪伴你好嗎?”瑪恩試探著、堅持的問道。
“嗯?”伽希亞抬頭,有些怔愣了一下,意有所指的回道:“瑪恩再過四年就可以回歸天使領域了。”
“我可以留下。”瑪恩說完,又補充道:“如果你希望我陪著你。”
伽希亞眼睛大睜了一下,可以看出真心的喜悅,而瑪恩的神情也因此變的更加光彩;但隨即伽希亞卻搖了搖頭,說道:“你是天使領域最有實力的戰天使,如今留在森林中是逼不得已;等時期到了,你該有更廣闊的天空才對。我當然希望你陪我,這樣森林熱鬧些,我也不寂寞;可我更希望你能追尋到你想要的,而不是生活在這麼小的森林中。”
“那你知道我想追尋什麼嗎?”瑪恩認真的問道。
“天使是博愛的,是施愛者,而戰天使是守護這份博愛的勇士,也是維護光明的戰士!我想,你會成為最光芒萬丈的天使!”伽希亞避開話題的說道。
“如果這些是我追尋的,我就不會被禁錮在了這片森林。”瑪恩因為伽希亞的語氣低沉的回道。
伽希亞垂下了頭,它聽得出瑪恩話語間的意思,也猜得出瑪恩想要聽自己說什麼;隻是這些都不是自己能夠給予的。
若往日,自己會一味避開,但此時,它的心境卻已不同。
暗暗攥緊拳,伽希亞決定不再逃避。
它抬起頭,縱然看不清瑪恩,也希望對方能看出自己的堅決。
聲音真摯的說道:“瑪恩,也許我理解你的意思,也許不,但我已經無法給予任何了。”
“什麼意思?”
伽希亞再不掩蓋,直白的說道:“我的心被丹修帶走了。”
瑪恩隻覺瞬間心就揪痛了,一種強大的衝擊在身體裏肆虐著,使得他需要極力壓製才不至於爆發出來;許久之後,瑪恩抓住伽希亞的胳膊,死死的,瀕臨絕望的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伽希亞點點頭,低聲說道:“知道……我,愛上了惡魔!”
“我們相處了幾百年,為什麼你會愛上一個僅僅見過幾次麵的惡魔?”
“瑪恩,這跟相處的長短無關,與天使惡魔的身份無關,這隻是……我情不自禁的……心動了而已。”
“你……”無法接受伽希亞如此肯定的回答,瑪恩情緒激動的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說什麼的餘地。
兩人靜默了許久,瑪恩突然帶些冷漠的笑著,說道:“你不要天真了……你以為那個惡魔現在還能活著嗎?”
“什麼意思?”伽希亞緊張的追問道。
“嗬嗬……昨夜鬧到如此地步,尤斯塔又怎麼會放過丹修?縱然往日尤斯塔多麼自負,這次也會通知同伴一起圍攻丹修。”
“可是……丹修已經傷勢痊愈,此時足有能力打開地獄之門返回自己的領地了。”伽希亞有些惴惴不安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