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臣下,都知道我要遠征,紛紛地進諫我父,讓儲君大婚,留下後裔。
我知道,大家都怕我萬一要是去那個傳說中的妖山回不來了,那我父就後繼無人。可惜,他們不知,我父其實已後繼無人,而我這個女兒身,要如何和一個女子留下後裔呢。
何況,儲君大婚,太子妃必是名家之後。家中雖人丁興旺,但也是太爺爺之後,如此算來,太子妃人選不出三人。
這幾日,我路過別院,幾個濃妝女子不時地暗送秋波,以至我不敢多做停留。
走遠時,聽得一女聲傳來,“太子眉清目秀,本是不可多得的夫婿,可惜…”
我心下歎氣,不知父親會怎樣拒絕臣子。
到了父親的院子,女官們衝我嬉笑,我心中奇怪。我聽得父親在屋內道,“英賀,進來。”
進了屋,我父坐在我麵前,“你也坐下吧。”
我依言坐下。
我父親重重地歎口氣,“太子妃之事,為父已處理。隻是…”我靜靜地等著下文。
“隻是今日竟有臣子死諫,為父為攔住他,隻得編造謊言。無奈之下,我隻得說,太子他有些難言之隱。”我聽到此,一愣。
“父皇,何等難言之隱?”
父親看我一眼,“皇兒安心,為父自不會說出真正的難言之隱,然則…”
我從未見父親如此吞吞吐吐過,不免心下焦急,“父皇?”
“這個,”他又停頓,“為父不得不宣稱,太子有斷袖之癖。”
我大驚,雖然赫麗氏向來開放,但若是太子若此,如何以德服人?
我父親又道,“莫慌,此時,朝中無一人敢提立太子妃之事。皇兒,你可以安心了。”
我見父親神色為難,也不好多說什麼。可太子,以後要立足天下,今天如此說法,尚無人提出異議,這不過是因為沒有機會,日後——可如何是好?
七日後,父親帶領眾人送我出行。臣下紛紛道,“望太子早日凱旋。”父親在我上馬前囑咐,“孩子,你定要平安。”他頓頓又道,“莫忘,途中打聽著赫麗舊部。”我鄭重點頭。
我們騎馬而行,隨行的有七名暗衛,我知道父親身邊的武力很少,可是我不知原來少到如此地步。七人的首領名嵐裳下七,我曾在父親那裏見過他幾次,他總是身著黑炮,隱藏在暗處,嵐裳是父親賜給他的姓氏。在我的印象裏,他就像一個影子般,在我父的十步之內。想到此,我心中一涼,十步之內,我如何保證他不知道我是女子?
這七人,兩人在前,兩人在後,剩下三人,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哪。
前麵馬背上的嵐裳下七依舊身著黑衣,不知情的人看到我們,隻會以為是武林打手護著公子出行。
我在顛簸中,思考著路線,若是要去琴和,那麼途經鳳國或者蕭麗國都是可以的。如今,鳳國的第二個皇帝在位已經五十年有餘,國家穩定,百姓安康。然而蕭麗國的第二個皇帝近期逝去,新登基的太子定忙著鞏固皇位。想到此,我心思已定,走蕭麗!
我向前麵的下七喊道,“下七,走蕭麗國!”
嵐裳下七並未回答,隻重複了一遍,“蕭麗!”我一愣,隨即明白,他在給護衛下令。他們不聽我派遣。
要進入蕭麗的領土大約需要兩天的路程,我揮著鞭子,思考著陰陽師鶴黎留給我的信。這位鶴黎生前定是一隻老狐狸,他在信中寫了無數溢美之詞,態度好似誠懇無比,但目的隻是告訴我一件事:赫麗氏的陰陽師代代守護著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不到赫麗亡國,並且找到合適人選前,陰陽師們必死守秘密。
而他之所以認為我是這個合適的人,主要因為我的母親是一個少見的純陰性體質,而我父親更是百年難遇的純陽性體質,將要出生的我則必是一個吸收了純陰純陽,體質特殊的人。
他在信裏,將我的體質誇得天花亂墜,形容得罕見異常。
隨後告訴我,眾人口中傳頌的嵐裳鷹赫就是一個有這種體質的人。我的祖先在後人口中是一個仙人,是因為他借助了神力。此種神力非此體質不能使用,他還提到,他對我的預言並非全部胡吹,有這種身體的人是可以降妖的。
最後,他說,嵐裳鷹赫知道自己的後代會有失天下之時,所以特地把此神力寄放於琴和山一隅。信中,他解釋了嵐裳不一開始就把這種神力交托給後代的原因,嵐裳鷹赫曾說,“非失,則莫能謂有。”
大概就是說,不丟失天下,就不知珍惜吧。
我歎口氣,這陰陽師沒提神力為何。我心中一陣苦惱,琴和山山勢險峻,終年積雪,這一件我不知是何的東西,如何去尋?況且,嵐裳鷹赫已逝去千年,這神力還能否運轉?即便是找到了,有沒有失靈,那麼它真能神奇到助我得天下?問題太多了。
我腦內隱隱覺得有些蹊蹺,卻又一時想不到是哪裏。
我一揮馬鞭,心想,走一步是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