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1 / 3)

千裏奔騰的涪江在四川境內一個叫桃花村的地方象勒住韁繩的野馬平靜下來,江水緩緩繞著該村拐了一個幾字型彎,村前是江水長期衝積而成的沙地,土質肥沃,長著成片的蘆葦,當蘆葦花開的時候雪白一片,微風吹過高低起伏仿佛是天上漂浮的雲,村後的山叫桃花山,山勢比較平坦,山坡上桃樹綿亙數十裏,間或夾雜一些不知名的樹木,花開時節姹紫嫣紅一片那個美喲,叫人心醉,桃花村因此而得名。這裏閉塞得叫人發慌,現代文明在這裏找不到一點影子,村裏至今點著煤油燈,村民過著肩挑背磨,自給自足的生活,村子連在縣城的版圖上都沒有份,處在被遺忘的角落,村前麵開闊的江麵上出產一種鱖魚,肉質鮮美細嫩,村後山上的桃子個大肉甜皮薄,不過不能保鮮且不便運輸,豐收的時候反倒成了村民的負擔,村裏零散居住著二十幾戶人家,全部靠打魚為生,隔三差五的到縣城變賣換回生活必需品。村裏房屋像隨意散落的石子,全部是就地取材湊合將就。通向山上有一條蜿蜒的小道,那也是村裏與外界溝通的唯一山路,半山腰上佇立著一座建築,遠看如張著大嘴的猛獸匍匐在山路中間,外麵飛簷翹角、裏麵描紅摸金,算得上是村裏最好的和最顯眼的,這是村民東拚西湊壓緊牙根集眾人之力建起來的寺廟,是村民的精神寄托中心和信息交換場所,每逢初一十五,村民各懷心思積聚到廟內、或求佛或燒香,相互擺些家長裏短,說點猴年馬月的新聞,然後各自散去,等待下一次再聚,廟前有塊三四十平米的空壩,站在這裏可以鳥瞰整個桃花村,聽漁舟放歌雞犬相吠倒也別有一番景致。守廟人名叫趙夢,自詡略懂道法,時常幫助村民驅鬼收魂,村民是感激不盡,長得肥頭大耳臉上時常掛著笑,像廟裏的彌勒佛,肚子裏的壞水可不少,聲音像公鴨似的,吃的用的全部是村民供奉的,一天到晚是逍遙自在。水路則需要逆水行使百十公裏方可到達縣城,來回需要數日。

村東頭住著七嬸,四十來歲,短發圓臉細眉說話快人快語,主人姓張。每日在江上勞累奔波,性格忠厚老實少有言語,兒子阿虎長得虎頭虎腦,精壯結實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機靈勁,十七八歲,說話甕聲甕氣,很討七嬸的喜歡,村西頭住著李權父女倆,李權魁梧高大,性格開朗聲音宏亮,有點愛管閑事,為人熱心,女兒阿花,與阿虎一樣年齡,長得像春天裏的桃花,嬌豔嫵媚凸凹有致,惹得村裏不少的後生流口水,女主人早年難產拋下了父女倆,張李兩家是世交,當家人經常一起出江捕魚喝酒聊天,阿花娘在世的時候也時常的與七嬸相互串門親如姐妹,現在七嬸時不時的過來照看父女倆,以女人的細膩和周全為父女倆營造一片溫暖。在村子的中央住著桃花村的村長——陳老太爺,花白胡子身體倒還硬朗,嘴唇幹癟眯縫雙眼,說話慢條斯理的,有種故意裝出的深沉,早些年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是村民的主心骨,村裏人有拿不定主意或者相互之間怨言爭吵的時候,都是來找他拿主意或評理,在村民的眼裏威嚴公正,以至於大家對他畢恭畢敬,可是人不能從外表窺知內心,有些人時常變化著生活的麵具,美其名曰應對環境和生活。陳老太爺的兒子阿寶個子不高,三十幾歲滿臉橫肉鷹鼻鼠目,好逸惡勞時常在村裏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村民人人恨不得而誅之,但是礙於陳老太爺的麵子,大家是敢怒不敢言,隻好睜隻眼閉隻眼大家相安無事,因為品行不好至今光棍一條,陳老太爺為這事是火燒眉毛,陳婆婆整天邁著小腳,忙裏忙外,見人就嘮叨一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叫人聽起來好笑。緊挨著陳老太爺的左邊是薑家,男主人雖然高大雄壯,但是說話細聲細氣,性情軟弱,女主人人稱薑五妹,家裏家外一把抓,長得豐腴飽滿、細皮嫩肉的說話輕佻,每天無所事事,走東家串西門是個活躍人物,女兒長得膀大腰圓像隻健碩的母牛,喜歡跟年青後生打情罵俏。陳老太爺的右邊住著彭寡婦,男主人在出江打魚的時候罹難葬身魚腹,留下母子二人可憐過日,彭寡婦不愛說話整天低眉順眼的。

時間已是七月,當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七嬸踩著露珠急匆匆往阿花家走,前兩天就盤算著過去看看,可是一直沒有空閑時間,幾天沒有過去也不知道他父女倆生活如何,走著、想著,從前麵房屋拐角處衝出一個人,定身一看原來是阿寶,七嬸心想這小子大清早到哪去,莫不是又去使壞,阿寶看見七嬸嬉皮笑臉的湊上身來說,七嬸到哪裏去啊!是不是急著去找老相好,七嬸呸了一口說,看你亂說老娘不撕爛你的嘴,說著就要作勢動手,阿寶趕緊往旁邊一跳,雖知踩在鵝卵石上一滑摔在地上,痛得直叫喚,七嬸看見哈哈大笑,活該,挨千刀的,看我不告訴你老子去,阿寶在地上帶著哭嗓,不要啊,嬸子,並故意裝出很痛苦的樣子說,嬸子拉我一把,我起不來了,七嬸於心不忍伸手一拉,阿寶彈跳起來趁勢抱住了七嬸差點弄個臉貼臉,右手在七嬸的屁股上掐了一把,七嬸抽出手來要打,阿寶一下就跳開了一臉壞笑,七嬸指著阿寶的鼻子怒罵,該死的占老娘的便宜,看我不收拾你,說著彎下腰撿起路邊的卵石扔了過去,擦著阿寶的腦袋過去,阿寶大驚,轉身飛也似跑了,七嬸又氣又惱,指著背影一陣好罵而後向李權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