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番外:此去經年。(2 / 3)

林阿姨一邊說,一邊蹲下來輕輕的扶著林小墨的臉。然後大顆大顆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我媽早已在一邊哽咽的不像樣子。

天邊,雷聲轟隆隆的劈下,雨,開始下了起來。

我的心,在這初夏的暴雨裏,碎的幹幹淨淨。

我蹲下來,輕輕的捏了捏小墨的鼻尖,輕輕的道,小墨,我回來了。

你不是要做莊辰最幸福的新娘子麼?怎麼把自己弄的這麼醜?臭丫頭,快起來,我帶你去看打球去。要不我們去吃牛肉麵吧?我還真的很想念那家的牛肉麵了。

小墨,你快起來。

小墨,小墨,小墨——

我站起來想要握住她的手,可是身體越發沉重,心底痛的厲害,指尖痙攣的握在一起,我偏過頭想再叫她一遍的,可睜大眼睛,卻烏黑一片。

我做了冗長的夢,夢裏,林小墨衝我傻笑,一邊說,尤嘉你幫我把毛衣洗了吧?你幫我洗毛衣我請你吃牛肉麵啊。

我剛想說,臭丫頭,你把我嚇死了,他們說你死了,大家都騙我。

可是林小墨笑著笑著就閉上了眼睛,然後忽然就安靜的睡在浴缸裏,潔白的浴缸,殷紅的血從左手腕那個深不見底的傷口裏不斷的溢出來。

我驚慌意亂,猛然驚醒,又是深夜了。

媽對著我掉眼淚,一雙眼通紅通紅。我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衝到樓上,林小墨的房間,這個木製樓梯我曾經走了千百次,卻沒有一次讓我覺得這樣辛苦,仿佛每一步都要曆盡千辛萬苦才能邁的過去一般,我要去找林小墨,林小墨沒有死。

林小墨——沒有死。

林小墨的房間,三年沒有變。還是那個樣子,碎花床單碎花窗簾,書桌上一盆很多年前我送他的仙人球依舊綠意盎然。

林阿姨坐在床上發呆,見到是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想哭,可是卻沒有了眼淚。

她說,尤嘉,當年我要是不攔著你,如今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她站起來,慢慢的走到櫃子前,然後抱出一個不小的紙盒。

盒子裏有一床緞麵的被褥,花紋精致,手工非凡,那是林小墨的合歡被。還有一個杯子,醜醜的陶瓷杯,以及幾乎占滿了一個紙盒的信封。

林阿姨說,我以前不知道竟然有這麼多的信,小墨……走了以後,我整理她東西,才發現這些,我點了一下,八百三十一封信,署名全是你,可是竟然一封沒有寄出去。

我幾乎昏死過去。

房間裏明亮的光,我清清楚楚的看得見那瓷杯手柄上深刻而清晰的字。

尤嘉,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忽然,想,死去算了。

八百三十一封信,整整八百三十一封信,林小墨用多少心思寫了這麼多,這麼多,一封都沒有寄給我的信?

我一封一封的看,然後嚎啕大哭,最後,也開始,沒有眼淚了。

我才是最狠心的人,如果當初,如果這三年,我哪怕給你一個電話,給你一條短信,是不是如今,你就不會死去,你就會還像以前一樣,一臉微笑的再喊我一聲,尤小豬?

哪怕你嫁給了莊辰,哪怕你再也不理我,哪怕我們從此各自天涯,可是我知道,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裏,有林小墨的存在,因此,我就不會寂寞。

可是世界這麼大,我的林小墨死了。

我——該怎麼辦呢?

衣櫃裏竟然有一排嶄新的球鞋,都沒有係鞋帶,每一雙都整齊的排在那裏,像是孤單的靈魂,孤寂的鬆散著手臂,沉默的睡在那裏。

我顫抖著手,一雙一雙的係好。

每一雙係上小墨最喜歡的蝴蝶結樣式。

旁邊林阿姨還在絮絮的說,這幾年,小墨還學了做菜,特意報了烹飪班說是要學做慕斯蛋糕,整天忙的沒有時間閑下來,你走的那天她就取消了訂婚,什麼也沒說,人倒是成熟了不少,也不在整日隻知道玩樂,倒是重來都沒有再我們麵前提過你。

我要早知道……我要早知道……

要是早知道林小墨喜歡尤嘉,要是早知道這三年林小墨一直都在等尤嘉,要是早知道林小墨這三年來一日比一日心力交瘁他們還能那麼自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