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嘉抬起頭的時候,看見林小墨白色球鞋的鞋帶鬆鬆的散開,就習慣性的伸手給她係上,白色的鞋帶在尤嘉靈巧好看的手指頭來回穿梭,然後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就在球鞋上舒展開來。
林小墨抬起頭,就看見尤嘉有柔軟漆黑頭發腦袋在自己跟前晃悠,然後自己鬆開的鞋帶就被他係成了漂亮的蝴蝶結。
上小學開始,林小墨十分討厭任何有鞋帶的鞋子,她不會係鞋帶,並且十分討厭別的孩子係出漂亮的鞋帶而自己的鞋帶不是被打個死結就是胡亂的散在一邊。
後來小她三歲的尤嘉整天跟在她後麵幫她係鞋帶,鞋帶散開了,就蹲下去仔細給她係好,尤嘉的手很靈巧,他係的鞋帶不會輕易散開,而且尤嘉又好欺負,不管是在路邊還是操場或者是食堂,不管人潮洶湧或者隻有他們兩個,隻要看見她鞋帶開了。尤嘉就會這樣蹲下來,安靜的在她的鞋麵上挽出一朵漂亮的蝴蝶結。
尤嘉看林小墨抬起頭,鬆了一口氣就站起來,然後咋呼開來,死丫頭醜死了,天哪你這臉醜的還真有水平,都不知道怎麼樣這樣的女人竟然還有人喜歡!
林小墨被他一驚一乍的火氣一下就冒了上來,不服輸的吼了回去,說了多少遍不許直接喊我名字不許叫我死丫頭,我告訴你要喊我姐!還有,我就算醜死了,也不管你的事!
尤嘉站在她麵前,後麵是明晃晃的陽光,尤嘉的臉隱在明亮的光線裏看不真切表情,林小墨就突然覺得這個從小時候就一直認識一直親近的男孩子怎麼忽然長的這樣高,骨骼纖細身姿挺拔。好像尤嘉長大了,可是她並沒有發現。
一把火來的快去的也快,就好像忽然泄了氣的皮球,林小墨蔫蔫的垂著頭,對著一直站在她麵前異常安靜的尤嘉自顧自的說,我和莊辰分手了,哈,分手也好,省的以後就算結婚了半夜也會被他凍死。
林小墨笑的自嘲,眼角的淚花還沒有幹透,秋風吹過有些皸裂的疼。她有時候也會問自己,莊辰真的喜歡她麼,真的要娶她麼,那個男人永遠冷靜沉穩,一雙眼哪有尤嘉來的五彩繽紛?他甚至從來都不和她生氣,林小墨覺得好像愛情應該不是這樣子的,小說裏的男主角不都是為了女主角患得患失的麼?
喜歡一個人,會為他患得患失,因為把這個人放到了心尖上,稍有不慎,就會割得的自己生疼。
她和莊辰三年,即使她再發小脾氣再任性莊辰的眉眼連皺都沒有皺過一下。
所以,昨天她對莊辰說,我們分手吧。
其實不過是賭氣,林小墨想我都快要嫁給你了,我說要和你分手,又不是真的要和你分手,就是想看你為我慌亂一下,快來哄哄我,快對我說你愛我,然後我快快樂樂的做你幸福的新娘。
可是莊辰,隻是淡淡的看著她,然後微笑,說了一個字。
好。
林小墨哈哈的笑,隻覺得眼睛越發的濕潤,覺得自己失敗的莫名其妙,一夜沒有睡好一直在等他電話,一直想著哪怕他發個短信過來不管是什麼內容,都原諒他。
一夜過去了,一上午過去了,一下午又快過去了,她的手機裏除了幾個未接電話已接電話還有幾個無聊短信都是尤嘉那家夥發的以外,莊辰就好像從她的生命裏毫無預警的退場了。
尤嘉低著頭不說話,悶悶的樣子,林小墨和他並行順著人行道一直往下走,奇怪的轉頭看了看尤嘉,然後就自己笑了起來,伸手戳戳他瘦瘦的腰,打趣道,臭小子,失戀的是你姐我,你幹嗎搞的跟未亡人似的。
尤嘉停下來,站定了看著林小墨,清秀的眉眼如詩如畫,林小墨還在想這小破孩怎麼越長越漂亮,真是讓人嫉妒,以前小的時候胖得跟豬似的,怎麼忽然的個子一下子變得那麼高,一下子又變得那麼瘦。
站在秋天明媚的陽光下,單薄的像一張隨時都會碎掉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