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小小的臥室,不足二十平方米,位於整座二層房子背陽的一麵,即使開著窗戶也不顯得十分明亮,帶著一股陰暗的壓抑感。房間裏的布置和裝飾都十分簡單,甚至可以說沒有裝飾,從表麵上看根本看不出來房主的性別。
一張簡陋的半米書桌,書桌上還放著尚未闔上的書籍,書桌旁邊是類似於學生床大小的床鋪,正好可以安置下一個人,而此時,也剛好有一個人躺在上麵。
床上沉睡著的是一個稚嫩的妙齡少女,生的很是貌美,柳眉瓊鼻,睫毛濃密,而且又長又翹,小巧的嘴唇帶著幹澀的蒼白,卻顯得異樣的憔悴憐人,她的臉是比例適宜的瓜子臉,而且十分瘦,沒有一絲的嬰兒肥。
此時她麵上帶著不正常的潮紅,雙眉緊蹙,口中不時傳出沉悶壓抑的呻吟,看得出來,她非常的不舒服。很明顯,少女發了不輕的高燒,但是身邊沒有人照顧,也沒有及時送往醫院救治。房門緊閉著。但依舊可以從不嚴密的縫隙裏隱隱約約聽到樓下傳來的吵鬧聲。
景美人就是從這樣的環境中醒來的,她的雙眼漸漸張開,最後呈現出一雙驚人的美眸,沒有一絲渾濁,清澈明亮的像是一汪山澗的清泉,璀璨晶瑩,十分誘人。
她疑惑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燙!這是她從混沌中清醒過來的第二個反應,而第一個反應則是她怎麼在這裏。
身處的地方雖然並不十分陌生,但是卻令她驚起了一層冷汗,連身體內不正常的灼熱都沒有怎麼留意到。這是她十五歲時的家,但是她十六歲就離開了這裏,很少再回來了。後來這裏被拆除了,她也再沒有回來過。她不是已經三十歲了嗎,不是已經被人殺死了嗎?怎麼又在這裏?腦海裏各種疑惑,思慮了幾轉,她似乎明白了,這就是小說裏所說的重生了。
她摸了摸發燙的額頭,然後細細聽了聽樓下的動靜。片刻後,她懊惱的呻吟了一聲,真是見鬼了,居然讓她回到了這一天。
這對於景美人而言應該算是很重要的也是極為不恥的一天,因為今天她的爸爸媽媽離婚了,最重要的是雙雙出軌離婚,帶著他們各自的情人來協商離婚細則。當然,說是協商,還不如說是渣男渣女怎樣無恥的分割財產。他們都覺得對方有錯,家裏的財產應該自己占大頭,至於唯一的女兒,就都不想要了。雙方都不希望帶著一個托油瓶組建一個新的家庭,但由於景美人還沒有成年,隻能繼續歸一方撫養其至成年。
景美人從床上爬了起來,找了半天都沒找到自己的拖鞋,大概也是病昏了頭,沒有了方向感,摸索了半天也沒找到,索性光著腳了。
實在是不知道怎麼麵對樓下那群人,但是又太渴了,隻能硬著頭皮下樓了。她盡量放輕步子,加上又光著腳丫子,所以走路的聲音很微弱,不仔細分辨,基本上是聽不到響動的。
也許是他們討論得太過投入,這麼一個大活人居然都沒注意到,就在他們身邊走了過去,進了廚房。
景美人在廚房裏喝了好幾杯水,一上午都沒吃飯的饑餓感都填補了不少,然後找到了櫥櫃裏放著的半個饅頭,一口口的慢慢咀嚼了起來。她不急著出去,慢悠悠的吃完了饅頭,按照前世的軌跡,等下出去也沒有來時的好運了。她倒騰了整個廚房,也沒有什麼感冒吃的藥,索性不找了,等他們走了再自己去買藥比較好。
終歸是要出去麵對的,景美人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踏出了廚房門。果然,“你怎麼在這?”對麵傳來了一個尖利的女聲,一時間所有的激烈爭吵都停止了下來,時間似乎凝滯了一般,所有人都順著聲音往廚房門口看去。
一個儒雅的男人皺了下眉,他叫景聞天,是景美人的爸爸。剛才的不悅不知是因為景美人出現在這裏,還是因為女孩的問話。
景美人腳下的步子沒停,沒有因為周遭滿是惡意或敵視的視線和打量有所影響。她光著的腳踏過木質的地板,沒有來時刻意的小心,而是一下一下重重的踩在地板上,咯吱咯吱的,讓人心裏聽著並不舒服。片刻後來到了眾人麵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