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生?(1 / 2)

下部下部是作為一個新的開始。

終結?新生?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七日。

地震就像是這個世界被湮沒的前兆,喪屍海潮接踵而來的災難,讓人類陷入了恐慌當中,這世界真的就此滅亡麼?人們從質疑中慢慢的開始相信,這是個瘋狂墮落的年代,什麼荒唐的事情都可能成為真實的。

二兩一三年五月一日,這個在過去平和的年代是值得慶賀的日子,但如今卻因為決堤的江水湮沒大地失卻生機,沒有了植物沒有了生機勃勃的綠色。江南地帶的陸地已經完全被黃褐色的江水覆沒,一切生物在逃亡中從惡劣的環境中尋找生存的能力,這世界在悄然無聲的進化著。

混亂的世界毀滅性的顛覆,也許會永遠沉寂在泥土之中,也許是破繭成蝶的重生。

路小時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沉浸在泥土之中等待腐爛還是充滿生機的脫變,失去那些過往的安定,那些人那些事原來也不過爾爾,靈魂處在死地一般的沉靜之中。

當意識清晰的反射在大腦中的時候,路小時不知道自己是已經死去還是活著,入目的白色光線讓陷入長久黑暗中的眼睛刺痛,路小時有些分不清楚這些到底是真實還是夢幻。視線慢慢清楚,看清楚周身如同地獄一般的環境,她憶起最後的場景,結合那段噩夢,這才隱隱覺得這大概是地獄。

最後的記憶停在洶湧殘酷的水淹沒頭頂的時候,那樣冰冷的黃沙泥水,沒有一絲的留情,這就是自然界的冷酷。那時候她隻記得手被緊緊的握著,唯一能感觸到的溫暖。

溫暖?路小時猛然驚愕,她手裏握著的溫熱是什麼?渾身的疼痛蘇醒,一點點的蠶食著脆弱的神經,刺骨的疼傳遍全身。路小時艱難的扭頭,然後就看見了掛在樹枝上的方謙,頓時心髒疼的無法呼吸。

粗大的樹枝斜斜的歪在水裏,此時她和方謙就被掛在樹枝上麵,方謙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一向銳利的眼睛緊緊的閉著,黑色的短發貼在皮膚上,臉上有很多劃傷,額頭上沒有結痂的傷口在不斷的滴血,嘴唇蒼白的沒有一點生氣。若不是相連的手指傳來一絲溫度,路小時真以為他已經死了。

“……方……謙!”奮力發出的聲音帶著破裂的嘶啞,她大概是在激流中撞到了肺,一說話胸口就尖銳的疼,一句話也是拚了全力才發出聲音。

但是,方謙依然是靜靜的垂在樹枝上,沒有任何的反應,路小時使力微微的抬起和方謙相連的手腕,但沒有起到作用,方謙依舊是掛在樹枝上,隻是路小時的動作帶動了方謙的手臂,她這才看見方謙那被樹枝洞穿了的小腿。

也許是時間太久,傷口已經結疤,也許是他的身體裏的血液已經幹涸沒什麼可流。路小時頓時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心髒在那一瞬間幾乎停止了跳動,她拚命的向方謙所在的樹枝爬動。,試圖這樣的靠近就能讓方謙睜開眼一樣,她別無選擇的隻能這麼做。

方謙如果死了,她路小時該怎麼獨自活著。路小時的情緒極盡崩潰,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的靠山就這麼倒下了,自己的保護神就這麼的從世界上消失。那是方謙呀!那麼強悍的方謙怎麼會倒下?路小時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她隻是孤注一擲的堅信方謙不會就那麼死去的。

若方謙死了,她還會活著麼?這樣的境地,這個世界,活著的還有人麼?這個地球上還有同類麼?隻有她一個人的世界該是怎樣的,路小時隻覺得恐懼,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去,她隻知道,方謙不能死,那個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怎麼能死呢!她不允許。

路小時隻覺得有液體從眼眶裏不斷的湧出,她無法控製自己幾乎崩潰的情緒。這輩子她不信天地,沒有信仰,但此時此刻,路小時不斷的像蒼天祈禱著,那個人,他不能死,他一定不能死。路小時沒有看見自己身上不斷流淌出的鮮血,她的眼睛裏隻有奄奄一息掛在樹枝上的方謙,那是她的支柱,那是她的信仰,怎麼就那麼輕易的倒下。

“……方謙……方謙……”路小時用著嘶啞的聲音一聲聲的叫著那個沒有任何生機的男人,他身體裏的熱量正不斷的流逝著,那幾乎是可以計量的過程,路小時清晰的能感覺到,方謙正慢慢的從她的生命中消逝,絕望吞噬著她努力建築起來的堅強,她的世界在崩塌,她以為自己能救方謙,就像方謙每一次在鬼門關把她救回來一樣,但是方謙越來越冷的身體在提醒著她的無能。

十歲的時候,她把自己鎖在那個黑暗的看不見天日的世界裏,她的世界很小,所以隻能鎖住自己,所以她很安靜的呆在那個世界裏,不願走出,那是安全的沒有任何危險的地方。

後來景遷牽著她手,一步步的走出來那個狹小的世界,那時候,她便想,那就是活著的理由。為了一個人活著,這樣想著,總歸是有些希望。

但後來,那些希望建築的世界崩塌後,她的絕望從不曾停止,那時候她真的是期待著世界末日的,期待著災難,期待著死亡的,但方謙為什麼會出現!

終於,路小時艱難的挪動身體,靠近方謙蒼白的臉,她伏在方謙的脖頸之間,撕裂一般的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