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路小時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她琢磨了會，繼續說道。“方謙，我們之間可以，沒什麼不能坦誠的不是麼？”她說，思緒慢慢的沉澱，她整個人也冷靜了下來。
方謙扭頭，看了她眼，依舊沒有說話，轉移了視線，看窗外的景致。雨越下越大，霧靄靄的天空帶著股壓抑。
“我希望你活著。”安靜的隻能聽見雨聲的車廂裏，路小時說。“總是要有個人活著來紀念死去的人。”
她靠在車座位上，有些疲憊的笑。“我以為自己會死，就想著為你爭取點時間。”
方謙皺眉，不說話，隻伸過手，緊緊的握著路小時的手，他們十指交扣，手指緊緊的纏繞在一起。
“現在的國家，那個地方安全？我們去哪裏？”路小時問，問完這句話，她突然覺得可笑，這一路上，她都在問去哪裏，到哪裏？有哪裏可去？
“往西，前麵有隊伍接應。”路小時身邊坐著的線條冷硬的李子龍開口。“放心，你們肯定都能活。”男人粗獷的聲音帶著笑意。
“嗯，遇上我們，你們倆都不用死。”前麵開車的高強也笑著說。“都好好活著，才是實在的。”
顯然，剛才路小時的話取樂了他們，路小時也不解釋，隻是覺得窘迫所以低了下頭，隨後開口。
“那還真是我們的幸運了。”她側目看方謙的麵容，沒有剛才的冷硬，柔和了不少。
“我們兄妹能活到如今，還真是上天眷顧。”路小時笑著說。“能遇到這麼多好人。”
方謙剛剛平緩下來的臉頓時又黑了，目光陰沉的盯著路小時的頭頂。
“所以，真的很謝謝兩位。”路小時說的鄭重其事，不動聲色的掙了方謙的手。“你們有沒有帶多餘的幹衣服？”
她笑的一臉諂媚，像個孩子似的。“我真的很冷。”說著縮了縮脖子，她渾身泥汙，隻餘一個小臉是幹淨的，烏溜溜的大眼望著旁邊坐著的李一龍。
“哈！”李一龍楞了一下，突然的就笑了，隨即將身上穿的幹淨軍裝外套脫了下來。“不嫌棄的話，先穿這個吧。”說著就把外套捂在路小時的身上。
路小時是真沒料到會有這麼一遭，她以為再怎麼，車上也該有件備用的衣服什麼的，她是實在冷了，剛才一陣陣的發冷，她怕感冒了又是一件大事。
但萬萬沒想到，那個人會脫了自己的，頓時覺得很尷尬。
“啊？”她驚訝了一番，慌忙的去拉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我不知道這車裏沒多餘的衣服，我沒事，你穿吧，我身上都是泥巴，髒。”她的動作被李一龍和方謙同時壓住，方謙抬頭，略帶危險陰沉目光看李一龍，李一龍忙訕訕的笑著收回了手，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牙。
“你安心穿著吧，我還有個襯衣呢，這天也不冷，你別感冒了就是。”
路小時還未出聲拒絕，方謙就說話了，一貫的冷淡漠離聲調，隻揚了揚頭對李一龍說。“謝謝，她身體不好，是挺怕冷的。”
方謙不顧路小時的反對，動作溫柔的把衣服重新穿回了她的身上，修長的手指細致的把路小時捂嚴實了，才目不斜視的坐直了身體。
方謙是接受別人的衣服，接受的理所當然，但路小時一直覺得挺不好意思的，雖然人李一龍自願給的，但他們這樣到底是有些過分了，何況現在是寄人籬下的處境。
於是，她便扭頭和李一龍說話套關係，她這廂說的熱乎，那邊，方謙的臉色難看的都能和外麵的天氣相比了。
“你是哪裏的人？聽說話不像南方的。”
路小時縮在大大的軍裝外套裏，隻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眨巴著大眼，看起來像個孩子一樣，很有喜感。
“北市。”李一龍不禁就想到了本家的妹妹，也是這副樣子，小丫頭片子一個。
“你老家是北市的？”路小時一臉驚訝。“我家也是的，你家那個區？……”
“剛才有摔傷沒？”方謙終是看不下去了，看著路小時半餉，突然插話道，臉色有些怪怪的。“你別一直那麼大動靜，傷口都不疼了？”
路小時倒沒注意方謙的窘迫，接話說。“沒事，都是不大的傷，你是那個區的？”接著繼續和李一龍說話。
“噗……”李一龍忽的就笑了，低著頭，扭臉對著窗外，隻餘一臉陰晦的方謙和滿臉疑惑的路小時麵麵相覷。
“冷了？”路小時這才注意到方謙麵色不佳，他們倆都是在雨裏跑了好久的人，路小時還好，昨天晚上還弄一個外套穿，方謙是一直都那件濕漉漉的襯衣，這個春天的季節，到底是有幾分寒意。
“冷的厲害？”她看方謙不說話，往他那裏湊了湊，把方謙剛剛幫她扣上軍裝外套紐扣解開。“要不咱倆裹一件衣服湊合著？反正這衣服挺大的。”
她說著就打算脫衣服，方謙突然伸手抱著路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