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下雨夜,歐陽宇佇立在窗邊,輕搖著杯中的紅酒。他厭惡每一個雨夜,那種絲絲小雨,連綿不盡,猶如往事痛苦的思緒,一幕幕浮現在我的腦海。
八歲那年,也是一個雨夜,讓人渾身潮濕,沒有絲毫幹爽的雨夜,讓人身心匱乏,沒有絲毫精神的雨夜。父親忽然老了許多,蹲坐在門口吸著旱煙,吐出的煙霧猶如他的煩惱上升變大。聽村裏人說,早上母親和一個大款跑了。父親在田間聽到消息就立刻跑到了縣城火車站。黃昏父親獨自邁著蹣跚的步子回了家。他知道母親再也不會回來了,翻出僅有的一張全家福,那是他滿月時,父母抱他去縣城照的,照片裏:父親是個忠厚老實的小夥,母親是個白皙美麗的姑娘。他拿著照片,撕碎了母親的臉。村裏人總說母親早晚是會跟人跑得。老輩人說眉間有痣的女子不長情,是不會過苦日子的。事實證明他們是對的。母親的離去使我過上了沒人照顧的日子。父親白天要上地裏幹活,他吃的永遠都是昨天剩下的窩頭和鹹菜,穿的還是母親走時的衣服。不是父親不管我,那是播種最忙的時節,地裏的活不幹,他們明年什麼也吃不上。他除了上學,就是幫父親種地。村子裏開始有人說他是沒娘的野孩子,他從不理會他們的話,也沒有一個朋友。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他會離開這個地方,永遠不再回來。他恨有關他母親的一切,包括這個村子和這個家。
家裏沒有女人是不行的。15歲那年,歐陽宇考入了縣城最好的高中,開始住校。父親經村裏人介紹娶了一個女人回來。他們辦喜酒那天正是我開學的日子,他沒有去。他很慶幸是同一天,說實話,他不喜歡這個新來的女人,她和母親很像,白皙美麗,眉間有誌的女人是留不住的。他大部分時間住校,隻有假期才回來家裏,每次回來父親都比上次消瘦許多。
高考那年,歐陽宇以優異的成績考到**大學,也就是他們結婚的第三年,父親死了,喪禮是村裏人幫忙辦的。父親死後,那女人便獨占了房子和地,歐陽宇並不想和她爭什麼,他知道自己離開的日子終於到了,這個村子再也沒有值得他留戀的東西了。但歐陽宇至今還清楚的記得那女人把他趕出家門時的可惡嘴臉,還有在父親下葬時,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永遠映在自己的腦海裏,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