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兩個人已經認識六年,一同練習空手道也已經六個年頭了。如今的祖兒幾乎是已經打遍天下無敵手,卻一次也沒贏過高杉良介。但她卻並不介意,具體為什麼她也不大清楚,大概是認準了他是她“大師兄”,入門的時間注定了她打他不過。好在兩人並不敵對,又何必在意那麼多呢?
祖耀海懷著最後一分希望跟高杉良介講了祖兒決定上男校的打算,盼望著他能幫忙勸一勸。
安靜地聽完祖爺爺的一番話,高杉良介似笑非笑地看了祖兒半晌,才緩緩的開口道:“廣仁啊……”他轉過頭看向祖耀海,“我也讀那所中學。您不用擔心,我會看著她。”
啥?他沒聽錯吧?“你聽明白我的話沒有啊?這不是有沒有人看著她的問題,關鍵問題在於廣仁的學生都是男的!”這小子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也跟著腦筋不清楚!
耶!“大師兄”站在自己這邊!“我扮男生很像!平時不也有很多人誤把我當成男孩子嗎?外公……”
“像男生很值得誇耀嗎?”祖耀海火大地吼道。
祖兒撇了撇嘴,不再說話了。她曉得,外公最不喜歡她整天一副男孩子的樣子。
“您別生氣!我想她也是一時貪玩,等到她真發現扮男裝讀男校不容易的時候再轉學也不遲。她應該不會支持太久。”高杉良介說話依舊不急不徐,語調平穩沒有起伏。
“喂,”祖兒抬腳踢了踢站在麵前的人,“你看不起人哦!誰說我會……”在見到高杉良介警告的眼神後,她才猛然會過意來,連忙收聲。改口道:“是啊,是啊,真就說不定開學第一天我就受不了了呢!外公——“
祖耀海無力,投降道:“好吧,好吧,隨你去。不過,良介,記住你的話,你要時時刻刻看著她,別讓她又捅出什麼亂子來。行了,你們到院子裏練功去吧,我要休息了。”說完他便將兩個小孩子哄了出去。
“哦耶!”目的達到,祖兒興高采烈地奔出房門。她興奮地抓住從後頭跟出來的高杉良介,“謝啦,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要跟外公磨多久呢!感激不盡!”
高杉良介低頭看了看抱著自己胳膊的手臂,道:“你真要去廣仁?”
“我的決心你沒看見嗎?”祖兒指著自己亮晶晶的瞳仁,“你看好了,我的決心都寫在這裏!”
他當然知道她的決心都寫在那裏,因為她的眼睛總是最能顯露她的心事,一如六年前初見時一樣。
“你真的能保證堅持到底?”他不禁要懷疑,有些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嘍。
“嘁,你看不起人啊!我是那種半途而廢的人嗎?”忽然,她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咦?良介,你今天的話比平時多哦!”
高杉良介一愣,但隻是一瞬間,而後才道:“能堅持到底就好,畢竟到時候你可以轉學,可是恐怕我卻不行。”
“嗯?”祖兒不解,問他這話什麼意思,他卻又回到了原來那個輕易不吭一聲的高杉良介,叫她怎麼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好在這男校的日子並沒有那麼難混,祖兒本就不矮,再加上行為舉止很是率性,個性爽直,大而化之。況且,她的運動神經好到不行,有誰會相信能做近三十個引體向上的人竟是個女生?又有那個男生肯承認自己的百米速度竟趕不上一個女孩子?而且她並沒有參加任何社團,所以就不存在換衣服的問題。最容易露餡的變聲期她則用喉嚨開刀蒙混過關。平時的衣著盡量避免穿低領的衣服,校服的扣子也總是扣得嚴嚴實實。除了上廁所要“千裏迢迢”地跑到校外的公廁以外,幾乎是什麼問題都沒有。
好笑的是初中上了兩年,身高長到一六八,竟然有隔壁女校的學生送情書給她。說實話,男生長到十五六歲這樣的高度實在是不算是高(特別是跟現在已然一米八二的良介來比),但她幹淨清秀的長相則被女性愛慕者們定格為俊美型,也就是說那種可以用漂亮來形容的男生。嗬嗬,她還是附近區域裏小有名氣的“帥哥”呢!
當然她的行情遠不及良介,她太具親和力,而良介的神秘特質則讓更多女生傾慕。盡管他總是對所有人不理不睬,眼神也始終是零下的溫度,但仍舊有女生甘願被“凍死”。每每見到這樣的女孩子,祖兒總要惋惜地替她們搖一搖頭,順便附贈一聲歎息,而後則是背地裏的忘情偷笑。笑她們竟然會把高杉良介當成有感情的動物,難道沒有人知道他的血液比他的眼神還要低溫嗎?
人人都知道,廣仁的兩極帥哥總是形影不離,關係緊得跟親兄弟一樣,任誰也插不進去。甚至謠傳說這兩個人是0號與1號。但顧忌祖兒的火爆脾氣跟高杉良介的冰凍眼神必殺技,誰也麼有膽量將心中的猜測搬到台麵上來講,隻是私下裏傳傳罷了。
可畢竟林子大什麼鳥都有,偏偏就有不怕死的。
一日,祖兒與高杉良介並肩走在校園裏,忽聞一記響亮的口哨聲,緊接著便聽見一個聲音道:“哎,小情人出來幽會啊?”
誰這麼不知死活?祖兒惱怒地看向聲音來源——
高大的樹枝上坐著一個男學生,兩隻腳丫子正悠哉地晃來晃去,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兒。他正偏著頭,俯視樹下的他們。
背光,祖兒看不清他的長相,但不知怎的,她卻看得見他的笑容。好似會發光的笑容,燦爛無比,簡直要比他身後的驕陽還要明亮耀眼。然而太陽的光永遠亮得刺目,讓人無法直視,但那人的笑容卻讓她移不開視線,即使被晃瞎雙眼,也絕舍不得不去注意。
“這麼盯著我看幹嘛?難道我果真有那麼大的魅力讓你一見傾心?我以為我向來都很有女生緣,現在看來連男生緣似乎也不差呢!唉——沒辦法,人長得帥就是人見人愛!”那男生的臉皮怕是比樹皮薄不到哪去。
祖兒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人看的愚蠢行為,尷尬地掉轉過頭。語氣臭臭地道:“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那男生不以為意,仍嬉皮笑臉,“那當然,紫外線太強,臉皮太薄很容易曬傷哦!你看你,臉那麼紅,不是曬傷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