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堅十四歲那一年輟學，在放學的道路上截住那個經常把他當做一個氣球拳打腳踢的那個英語老師，狠狠的回敬了兩個嘴巴。他以為那個老師還會站起來還手，就像一貫對楊堅展示出的那服囂張模樣，那種模樣應該不會輕易對他善罷甘休吧，他甚至心情還有些緊張，心跳的很快。
然而讓楊堅十分詫異的是那個老師就像是一攤棉花，挨了打也不吭聲，就軟綿綿的捂住臉向學校的警衛室裏麵跑去。
楊堅獲勝了，這是蓄謀已久的報複，他得逞了，反正楊建也不可能再去學校了。
他在腦海中不斷地回想當年的神勇，第一次向強權者的反抗，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成功了。這個初出茅廬的試煉讓他在之後的幾年中信心滿滿，他揮舞著自己的拳頭和手中的棍棒刀叉，在這個城市之中打開了一道通向成功的野路子。在這個時代，英雄不問出處的時代，管你是撿垃圾的還是搞房產的，手裏握著鈔票就是真理，而楊堅走的這一條野路子正好通向真理。
他還在自己的額頭上麵紋了一隻眼睛，那是90年代。盡管在這個三千六百行都齊全的城市，倒退到90年代，紋身者寥寥無幾，更不用說那些紋身的師傅。
給他做這個刺青的師傅年紀看上去很大，自稱經營著這座城市第一家紋身店。笑容可掬的問楊堅有沒有已經挑好的圖案，楊堅到沒有想過還要自己挑稱心如意的圖案。
“挑個屁。”楊堅翻看著擺在桌麵上的一本本圖畫書，那時候還沒有專業的書籍可以參考，隻有畫工拙劣的圖稿，有的還是手稿，那些看上去比例完全失調的龍虎鳳凰，楊堅有些失望。
“這也叫龍？這分明是一條蛇嘛。”老板殷勤推薦他的拿手好戲，並且展示了幾張相片，楊堅對此不屑一顧，老板有些氣憤。
“那就不做了吧。”老板也懶得接他的生意。
楊堅身邊還有兩個小弟，跟著他，也在翻看那幾張畫片。楊堅已經是一個成名的戰犯，身邊有幾個煞星小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特別是《古惑仔》播出之後，他特別想讓他們改個名字，也有個響亮的綽號，一個叫山雞，一個叫大天。可惜的是這兩個小弟都有一個娘娘腔的名字，也許兩個人都是沒用的同性戀。他們兩個一個叫王書，一個叫做劉染墨。
“窩草，這是你們兩個人的名字？”
當這兩個染著同樣顏色頭發，留著同樣發型的青年搶著給他點煙的時候，兩個人的頭發長得就快要掃到楊堅的褲襠，而且身上掛著的鐵鏈子叮當亂響，楊堅在享受那一刻被人尊敬的榮耀感並且漫不經心的問道。
“我叫王書。”左邊站起來的男孩說道。
“我叫劉染墨。”右邊的男孩說，楊堅看見他的臉上還有女孩子一樣的嬌羞，甚至不敢正眼看自己。
“你們兩個打過架嗎？除了和你們的父母之外。”楊堅抽著煙，盯著這兩個人，他的眼神犀利，想把這兩個小子嚇唬住。
“沒有。”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回答十分迅速。
楊堅於是就親口對這兩個人講述自己的第一次打架，告訴他們要勇敢一點，像個男人一樣，總之他也不清楚自己要說什麼，便把曾經讓楊堅自己感到關榮的打架經曆複述了一遍，還不時的說兩句鼓舞的話，當他意識到自己就像是個饒舌的教育家時，就立即住嘴。
理論加實踐才能培養出合格的人才，在經過了幾次說大不大的戰役之後，這兩個人的膽識有了質的飛躍。隻要楊堅的命令一下達，或者根本不用多說屁話，隻要一隻手輕輕的一揮——就像是優雅的指揮家那樣，兩個憤怒地鼓手就揮舞著拳頭演奏血腥的樂章。
總體來說，楊堅對這兩個的工作能力還是比較認可，雖然跟自己差了那麼一點點而已，但已經是兩個業務水平突出的打手。
“大哥，你看這個怎麼樣？”
王書把一支煙夾在兩個指頭中間，另一隻手舉著一張圖案，上麵有一對翅膀。煙霧繚繞在翅膀上，好像有些淩雲直上的意思。
“呸。”楊堅不滿意，自己的背後為什麼要弄上一對翅膀？彰顯自己是個鳥人？還是個天使？如果是前者，他就要發怒，用大嘴巴子狠狠的獎賞王書一番，如果是後者，和他的工作性質不符。天使是給人帶去安樂的，而楊堅是個煞星，最起碼也得弄個惡魔，給人帶來痛苦。不然脫光了衣服也沒有什麼威懾力，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