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人不安的蠕動,床也隨之起伏。蘇培禎緩緩睜開眼睛,每天都會感受到,幾乎已經成了慣例。伸手打開床頭的小燈,拿起櫃子上的手機,3點13分,快要天亮的時候。轉過身,金在熙背對著她,身體蜷縮著,輕微的抖動著,有些像是痙攣。蘇培禎靠過去,微弱的燈光下,他緊皺的眉眼若隱若現。緊繃的五官,加上抽搐的身體,好像在承受著什麼苦痛似,又像在掙紮著對抗著。

在她的手觸碰到他皮膚的瞬間,他突然低吼了一聲,睜開了雙眼。在寂靜的空間他能聽見自己猛烈的心跳,呼吸急促,胸口因此而起伏著。蘇培禎因為他的突然動作,條件反射的向後一退。

“怎麼啦?”摸到他額頭的手觸到了冰冷的水珠,冷汗沁滿了上頭。

金在熙不語,還是不停的喘息。

“怎麼了?”待金在熙呼吸稍平穩了些,蘇培禎又問。

“吵到你了嗎?”金在熙開口問。

“沒有,是不舒服嗎?”

“不是,做了個夢而已。”

蘇培禎拿過一旁的水杯,拉著金在熙坐起來,把水遞給了他。金在熙大口大口的灌進嘴裏,不一會兒杯子就空了。

蘇培禎拿著紙巾輕輕擦著金在熙額頭上的汗。

“什麼夢這麼嚇人。”

金在熙端著空水杯不說話,好像還沒有從驚嚇中脫離出來。

“這幾天都是做這個夢嗎?”蘇培禎拿開金在熙手裏的杯子放回原處。

“你這麼知道?”金在熙疑惑的看著蘇培禎,臉色還有一些蒼白。

“這幾天差不多到這個時候你就會這樣一陣子,然後天亮就好了。”蘇培禎摸著金在熙的頭發,安撫著他定下心神。

“是嗎?”

“到底是什麼夢這麼可怕。”

“沒什麼。”金在熙低下頭回避蘇培禎的眼神。

“說啊,到底什麼這麼可怕。”

“就是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老是追著我。”

“黑乎乎的東西?”蘇培禎露出疑惑的神情,這好像不是什麼恐怖事件。

“像那張照片,”金在熙垂著頭無力的說。

黑乎乎,那張照片。蘇培禎突然大聲笑起來,直到金在熙抬起頭看著她,露出一絲不悅的眼神,她才強壓繼續笑下去的衝動。

“是那張超音波照片嗎?”蘇培禎說完急忙捂嘴,笑聲又要不可遏製的漏出去了。

金在熙繼續垂著頭,不理會她的嘲笑。

“別怕,別怕。”蘇培禎跪在床上把金在熙的頭抱在懷裏,摸著他的後腦勺,像是安撫著做了噩夢的孩子。

這麼多天以來的噩夢最終來源一張照片,他每天頂著一張倦容的真相就此大白。

“沒有做好準備嗎?”蘇培禎輕柔的話語像是一劑鎮定劑,讓金在熙混亂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

“其實我也沒有。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既來之則安之,一切都會好的。”

在他平靜下來的眼神中,印上他冰涼的唇。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