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空間與時間若一顆巨大的樹木。當人在每一個分叉路選擇不同的路,便是樹枝上長出幾顆不同的苞芽。如一個過馬路的人,其中一顆苞芽發展出來的樹枝可能是她在綠燈的同時立即踏出步,被心急闖紅燈的車子撞飛。另一顆苞芽發展出來的樹枝便是,正沉浸腦中想法的她頓了頓,晚了些踏出腳步,見闖紅燈的車子驚險自身前跑出,不由大罵幾聲……
假設,如果真有這麼一顆大樹。那麼,會不會有更高等的生命來管理這顆大樹,或是生活在更強壯的枝椏?更高等的生命,又是什麼?會不會擁有人類的麵容身軀,同時擁有人類幻想中瞬移;聚水;控火;甚至排山倒海、鬥轉星移的強大仙術?
楊婉一直認為這是幻想,但現在,她對世界的舊有認知被衝的支離破碎。
之前失去意識之時,她摔倒撞頭了。病床、吊點滴支架。這是醫院。沒錯。
護士沒多沒多手多腳,是個正常人類。這也沒錯。
但,誰能告訴她,為什麼自家年輕了許多的爸爸,會穿金戴銀一副暴發戶打扮的領著個陌生女人出現在她的病床前?甚至還見鬼的勸她,說她是姐姐,要讓著點妹妹!?她什麼時候多出來個妹妹了?
更加經典的是,不過幾分鍾,她家同樣年輕很多的媽媽,打扮得超級時尚的領著個陌生男人出現。護犢子的擋在她麵前,和她爸爸狠狠的爭吵起來。一時間心偏得沒眼兒了、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等等一係列句子砸她爸身上。
話說,記得昨天她還回家,同爸媽一塊兒吃飯來著。不見得一晚上時間,她爸媽就離了,然後分別再婚什麼的吧?還是他們早就離了,隻是一直瞞著她?不至於吧!早就離了能天天睡一個屋?
楊婉腦袋無比混亂。眼看著有些讓她感覺陌生的父母越吵越厲害,終於腦袋一疼,所有感覺漸漸遠去,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是一片灰色的空間。上不見天,下不見地。她懸浮在灰色中,被灰色緊緊的包圍著。
原本突然出現在一個陌生單調的地方,是任何人都會感覺不安,感覺恐懼的。但她卻奇異的沒有感覺到半點不安與恐懼。她沒有在母親肚中的感覺記憶,但若是硬要讓她找個比方來形容她現在安心舒適的感覺,她隻能找到這種形容。
那是一種明悟自己無比安全、身體各方麵正在往更好方向成長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畢竟沒有人立即感覺到自己身體每個微小的變化。但她就是感覺到了。
隨著腦子成長得越來越清明,記憶也因為腦子越來越清晰時,另外一段記憶確切的說是另一段人生的記憶出現在她的腦中。
她看到與她四歲前記憶一模一樣的人生,看到了四歲後父親沒有如同她記憶中那樣,一直安心的在國營工廠做技工到老,而是跑去學了開貨車。隨後,變化大了起來。
新記憶中的父親借錢買了車,開始跑起運輸。因為原單位的關係,借來的錢還了、一輛車變成了兩輛,兩輛變成數輛,最後變成了運輸公司、房產公司。
父親穿衣打扮變了,回家也越來越晚,對母親和她也越來越漠視。最後,她五歲時,一女人抱著小孩找上門來,父親的身邊也由母親變成了另一個陌生的女人。
新記憶中的奶奶說,母親年齡沒老,人也漂亮,在單位上是非多。當她再大了些,又說,母親是咽不下這口氣,單位上的人一傳流言,就下了海做起了服裝生意。
隨著新記憶中她的成長,每次來看她的母親越來越時尚,越來越有女人味。最後,終於母親的身邊也出現了另一個男人。
母親要接她同繼父一同生活。新記憶中的奶奶抓著她的手說,是你爸對不起你們,你一走你爸的錢就全部便宜那狐狸精了。新記憶中的父親對她說,你是個姑娘了,萬一那女人所托非人,對你有什麼想法,你一個小姑娘又反抗不了,會悔了你一輩子的。
於是,對於同母親生活,她有了些不甘心,又有了些恐懼。她還是繼續同父親繼母還有同父異母的妹妹一塊生活。
因為奶奶的話,她恨父親繼母還有同父異母的妹妹。爭鬥中,她錯失了高考,錯失了自己的未來。整天隻想著繼承父親的財產,不讓父親一家過的舒坦。
終於,她的敗家行為讓父親再也無法忍受,停了她的零花錢,將她趕出家門,讓她自己養自己。
最後,被負麵情緒占領大腦的她,借錢買來老鼠藥,正要下入飯菜,卻被妹妹抓包。被送進監獄後,隻再活了兩年,她便鬱鬱而終。
“……”這扯得什麼蛋?這記憶中的父親明明是不舒服被拋棄了的母親過得比自己好,才嚇唬記憶的主人,讓記憶的主人離開。而這記憶中的奶奶,更是封建的覺著自家孫女跟別人姓對不起祖宗,說反話激記憶的主人,好讓記憶的主人留在楊家。
這記憶的主人鐵定和她沒關係。楊婉很堅定的這麼認為。雖然這人長得和她一模一樣,但她確定自己不可能那麼偏激,不可能那麼笨。
正在她否認的同時,灰茫茫的一旁,慢慢出現一具身體。仿佛電腦上按了複製鍵一般,身體麵容越來越清晰,那熟悉無比的麵容,讓她瞬間有種照鏡子的錯覺。
等等,這人臉上的表情……
看著麵前這張臉上慢慢出現陰鬱、怨恨,讓這張熟悉無比的臉變得陌生與猙獰,楊婉瞬間有了種正在看鬼片中厲鬼的即視感。
楊婉正對麵前這莫名其妙的情況感到茫然,突然,一股信息出現在楊婉腦中。
呃,為什麼會因為她不承認,所以兩個平行世界的她沒有融合?為什麼還會改正家人記憶,讓她本身變成這邊這個陰鬱楊婉從小被遺失的雙胞胎姐姐?楊婉突然喜感的莫名想起郭大相聲那段:你死了,你是你弟弟。
正在楊婉打算好好整理整理思維時,麵前一亮……
她發現自己回到了醫院病房。不過這次不是在床上,而是病房的外麵。
腦中再一段記憶,包括出生時母親分娩在不孕不育農家,落地便被藏起來。待十六年後養父母離世時告訴她真相,兩天前找到母親,這才被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