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家毀人亡斷肝腸 正義吹散閻羅王(1 / 2)

秋天已然遠去,殘風吹落最後一片樹葉,透人衣衫,讓人覺得刺骨的痛。這日,夕陽餘暉尚未消逝,忽然刮起了風,吹動著大樹吱呀作響,吹得塵土飛揚,這風似乎要將世間的醜陋與罪惡一並吞沒。歲末已近,可是南京城內沒有以往的節日喜慶氣氛,雖還是申酉十分,街道上已很少有行人,道路兩旁的店鋪也早已打烊。

留守府衙也少了以往的氣派,整個宅院外沒有一個士兵在巡邏。隻能看到大門外高高掛起的燈籠發著亦明亦暗的光芒,似乎訴說著這個民族遭受的不幸與苦難。衙門外的鳴冤鼓在怒吼的風聲中依然佇立,仿佛耗盡了正義的力氣,正在被邪惡吞噬。

府衙內的正堂中仍然亮著一盞燈,堂上一個老者來回的踱著步,時而頓一下,時而搖頭歎息,昏黃的燈光把他的人影拉得很長很長。背手到身後來到衙門外,抬頭看著那片曾經很熟悉的夜空,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時節,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往事。

他正是前遼的降將張覺,現在擔任金國的南京城留守。他陷入沉思:“金主待我不薄,恩同再造。所謂滴水之恩,當結草銜環,萬死不辭。可我終究是大宋人,現在國家勢危……奈何金國對漢民加以虐待,典獄苛刻,他們想我擺脫金國統治也是理所當然,可是萬一事情敗露,誰有擔當得起?縱然我死不足惜,可累及妻女族人則罪該萬死了。”想到這,他不禁打了個寒戰。不敢往下想了……

清冷的天氣裏突然傳來了清脆的打更聲,已經子時了。他來到堂內,仍是不肯坐下,打著轉,皮革靴子敲在青磚地板上,響聲清脆,歎息著。

這時內堂中傳來腳步聲,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婦人,顏色十分,約莫三十歲年紀。頭戴皮帽,披著披風,手裏還拿一件毛絨披風,款款走到張覺身旁,嗔怒道:“官人,這麼晚了,還不歇息?”說著把手裏的披風披掛在張覺身上。張覺回過頭,拿過夫人的手,雙手緊捂著。問道:“謝謝夫人,你怎麼出來了?盈兒睡下了?”“奶娘哄她剛剛睡著。我見你沒在,就起來看看。官人麵帶憂愁,為什麼事煩惱?國事固然重要,可別累壞了身子。”婦人關心道。“哦,眼下民族大義,山河破碎。我雖是大宋人,卻先是為遼效力,現在又任職金國,俗話說:‘忠臣不事二主’,我是不是一個不忠不義的小人?”歎息道,臉上露出一片凝重。接著道:“我不忠不義,受流言所蝕倒無所謂,隻求無愧於心。可連累你與盈兒受盡天下人白眼,我就於心難安了。”

婦人安慰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強敵入侵,國力衰退,你又能有什麼辦法?官人你恪盡職守,一心為民請命,曆任所轄範圍安居樂業,政績斐然。時下我們被金人統治,大家過著亡國奴般得生活,百姓們也對你有所誤解在所難免。那不是你的錯,你一直在盡力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時候不早了,早點去歇息吧”一邊說著,一邊挽著他的手往後堂走去。正堂與後堂相距不過二十餘步,不知不覺間已然來到臥房。“宋朝廷當初奸臣當道,你報國無門,才投靠的遼國。這豈是你的罪過嗎?”夫人開解道。張覺聽在心裏,頻頻頷首,時而捋捋胡須。移步來到床前,又閑聊了一刻,夜半人靜,倆人疲乏了,婦人伺候張覺寬衣睡覺,當夜無事。

翌日天剛蒙蒙亮,張覺起床去巡視全城的防務。寅卯時分,回到府衙宅邸,早膳早已準備妥當。隨即叫下人去請夫人女兒用膳。不消片刻,夫人女兒叫來了,女兒由奶娘抱著。女兒三歲年紀,戴著虎頭皮帽,亮著兩隻大眼睛,炯炯有神,粉嫩的圓臉煞是好看。看到娘倆來了,張覺笑盈盈迎上去,接過女兒抱在懷裏,將女兒高高舉起再慢慢放下,如此數次,逗弄的女兒笑個不停。看到丈夫對女兒這般愛憐,夫人心裏一陣歡喜。

來到餐桌旁,夫人接過女兒,坐在下首,張覺坐上首。邊吃飯邊吃飯邊哄著女兒開心,其樂融融,十分溫馨。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麵吵吵鬧鬧。張覺很是生氣,“竟然有人這時候來打擾,真是掃興。”將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大聲吼道:“誰怎麼沒有規矩?”下人都不敢做聲了,立在原地。小盈兒被這聲響嚇哭了,夫人輕拍著,搖晃著,逗哄她,勸說丈夫道:“官人何必動怒?”,示意管家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不一會兒,管家回來了,喘息道:“老爺,外麵有一群鬧事的百姓。他們要闖進來見老爺,被李捕頭他們攔下了,正在爭執。”

“告訴李捕頭叫他們散了吧!就說老爺正在生病,沒時間見他們。”夫人接話。

“是!”往外奔去。

“回來,都是些什麼人呐?”張覺沒好氣的問道。